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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压迫末日(4)

他面露着微笑,慢慢走到长长的餐桌前,随便拉了一个椅子,坐下,然后伸手招呼我过去一起坐。看他将餐巾围在颈部,像是要用餐的样子。

我没有犹豫,既然是他的要求,那么我自然照做。和他面对面地坐下,但手里没有动,并不感觉到饿。

引者的手在空气中挥了一圈,指着整大间屋子,问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我点了一下头,将先前听说的故事告诉他,富商经营失败后发疯,将亲朋毒死的那个故事。

引者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又问:“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见面么?”

这次我只能摇头了,我真的不知道。

引者点了一下头,面色严肃,突然问出一句:“你对家族忠诚么?”

天啊!他怎么会问这种该死的问题!

我誓死效忠家族的心,天地可鉴;我对引者的教导的遵循,日月昭昭。一直以来我对自己行为准则的坚守,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不需要说话,语言相对于行动、决心,十分的逊色,我是否对家族忠诚,就用过去、现在、未来的实践来证明!时间会给出答案的,不需要用嘴巴说。

引者看着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指指了一下天华板、又指了一下地面,说道:“你能想象一个一夜之间身败名裂的男人,曾经那个为了身边所爱拼尽一切的他,有朝一日,会对他的昔日所有的爱,做出灭绝人性之事情来么?”

他指的就是这件屋子的主人。还是在说我?未来的那个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此地的历史已经发生,不可更改,成为了一段悲伤的记忆。你可以对着它愤愤不平,说“如果换成是我、或者当时我在场,就要改变那一切!”

但那又怎么样?能改变些什么么?

我点了一下头,但这次不能完全沉默,我要说点什么。的确,世界上有那样的悲剧,但我会向世界保证,这种悲剧不会降临到我的头上。

刚想开口,就被引者制止住了:“我知道你想说些什么,小子,但你的保证在我看来软绵绵的丝毫无力!我今天带你来到这里,是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在当今世界上,除了我自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因为我老了,老得已经再也走不动路了、迈不开步了,但家族的路必须坚实地走下去,我不可以拖累大家!”

我用带着五味杂陈地眼神看着他,丝毫不明白他今天想干什么,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超级不顺心的事情,所以心情很糟糕?不是的,他这种境界的人,感情世界已经接近死亡,喜怒哀乐很少展现在其脸上,冲动莽撞已经远离他而去……

“很对!冲动和莽撞已经离我而去,剩下的只有将死的心灵和身体!”引者惊人地接过了我的思绪,继续用和缓但有力的语调对我说着,“不过我也曾经年轻过、狂妄过,我要把我所犯过的错误告之你,希望你以我为戒,不要走上同样的道路!”

“什么?”我很吃惊,他人很古怪我知道,但从话中看出其一定是犯下过什么致命错误,不可想象!

“没有什么不可想象的,小子!没有人是神,没有人不犯错误!”引者稍稍加大了音量,“你很年轻,路非常长,还有很多错误,在以后的路上等着你去犯!鉴于你的能力等级,所以你这类人犯下的任何微小过错,其后续影响也可以是毁灭性的!也许会超过这件屋子的主人,甚至说不定超过我!”

他竟然把自己排在此屋主人的后面!实在是太惊人了,到底在他的身上发生过什么?

引者停顿了一下,继续:“那个时候,我也和你同样的年轻,不过幸好当年我并没有你现在所拥有力量,否则恐怕世界都会被我捅个大窟窿!我从小就是研究灵体的,你知道,从小就和尸体、死亡打着交道。”

是的,这点我最清楚,如果其没有找到七色灵魂并提炼出来,恐怕我们无法对公司翻盘。

引者:“但我的好奇心过于强烈,我没有遵守超能者行为准则,而触及了它的最高禁忌!我和几位好友,这些人和我一样,当时都是家族储备,并非正式成员,我们都年轻、富有朝气、才华横溢、狂妄不羁。抽取灵魂、操控尸体、召唤死灵、探访地狱,这些禁忌中的禁忌,都是我们为了满足自己独创感的虚荣心、展现自己与众不同的能力的狂傲之气所做的疯狂!”

什么!那天我看见的那种禁忌能力,原来是源自他这里!

“我们肆意地挥霍着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将它们使用在最黑暗的行当上,最疯狂地是最后合力打破了地狱与现实世界的隔阂,将比我们更加疯狂地压迫在地底数千数万年的怨魂释放到了人间。无数人因此而丧命!虽然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几十年前了,当时即使是你的父母都尚未出生,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那么的让人心痛。”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相信他所说的这一切。

“我和我的同道们,被处以终生不得加入家族的惩罚;即使现在我已经身为一族之长,也仍然并非家族正式成员!”他苦笑了一下,“这就是年轻的代价!一辈子的代价!”

不!这怎么可能!我张大了嘴巴看着他。

“没什么不可能的,孩子!”引者用略带苦涩的声音告诉我,“我被判处终生软禁于地下,提前享受地狱的生活,再也没有出头之日。其他的人,则因为无颜再面对家乡父老,所以都背井离乡,永不回头。”

这么说如果没有那场突变,他就是永远的犯人!我还以为他是生性如此,不喜欢地面上嘈杂的生活,所以一个人躲在地底下,一下子就是几十年,终日就是醉心于摆弄尸体。

原来这一切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引者说完了他的秘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当时仅仅就是年轻狂妄、好奇心旺盛。在毫无恶毒之心的情况下,就犯下了终生不可饶恕的错误。试想一下,你也处在我当年的那个年纪,已经要提前挑起领导家族的重任,你如果也有什么不慎,那么结局将是什么?”

我赶紧说道:“不,我并不适合那样的工作,家族在你的领导下已经重振雄风……”我看着他死死盯住我的眼神,感觉没有说到重点,于是改口到:“我会用我的生命保证,我未来所做,都不会让家族蒙羞,我愿意……”

“好了!”引者微微一笑,打断了我,“今天让你来此不是光光为了说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我原本是为你举行晚宴来着。先放一放那些沉重的、不舒心的事情,先让我们来大吃一顿,看看有什么菜!”

说着他揭开了罩在其面前的主菜盘上的罩子,一些鲜红的东西马上露了出来,我仔细一看,是人类的尸骨!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倒退了好几步。没有看错,有人的手指、眼球、牙齿,还有其他一些看不出来什么地方的头,连着皮,上面有毛发!全是血淋淋的样子,都是生的!!

引者搓了搓手,继续着微笑:“不错,看来今天的菜式很丰盛!”

然后刀子和叉子开始于其手中挥动,毫不犹豫地将生肉吞食入口,嘴角都挂满了鲜血。场面极其恐怖!

引者吃了一会,才发现两个人的晚宴,但都是其一个人在进餐,于是用餐巾抹了一下嘴角,用含着生肉的口对我含糊不清地说:“奇怪,你还在等什么,这是可我最后的晚餐了,你不想陪我一起享用它么?”胸口的餐巾也是一片通红。

我不敢上前,心里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异样感,眼前的画面正在扭曲和模糊。几双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抓住了我!一瞬之间,我醒了,原来刚才是一场梦!!

原来我们的车到达了机场,我被抓着拖下车来,直接押向了等待升空的飞机。一直到了登机坪,才被放开,转交给我方人员。

我被自己人接引着登上了回国的专机。

那个噩梦现在让我心中忐忑不安,上了自己人的航班,就立即抓住人就问祖国那边的情况,家族是否发生了什么异变!

果然不出所料,公司的阴谋又一次得逞!

他们就在前几天得到了我身在异国的情报,只是迫于实力,并不能拿我怎么样,所以卑鄙地设计将我困住;而在祖国那边爪牙毕露,开始疯狂报复家族。

我最不想听到的事情,也发生了!他们暗杀了引者!!

现在家族那边一片混乱,急需要我的回归,所以祖国才耗费了最大的力气,将我赶快抢回!

我惊呆了,原来那个梦是真的是有预示的!

飞机被拖上了跑道、引擎已经启动,即将离开这片埋藏着巨大阴谋的异国土地。

但我不能离开!

我心如死灰,但没有忘记自己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去做!

引者因为我而死,这一切压迫着我的内心,让我痛苦万分,虽然我的脸上毫无表情。

升空之后,我一个人独自走进洗手间,不是为了去痛哭流涕。

而是默默关上门,站在那里发呆。

我正在做一个决定,改变我一生的决定!

我要打破引者的教条。

我运起了这些天来深埋在心中的超能,时空魔法正在包裹起我黑暗的身心,黑暗围绕着我的身体,然后忽然之间,它被光明击散、退缩回无限远处。

我再一次站在了这里,身前是那栋恐怖别墅。

我不能离开此地!有些事情尚未了结!!

郁郁葱葱的植物、空空荡荡的别墅、一片死寂的后院还有高大而挺拔的樟树。眼前这些十分的熟悉,没什么变化,一切都还是第一次来到时的样子。

只是树上的尸体早就已经被移走,但因为这几天没有下雨,树下残留的血迹还在,虽然已经干枯、凝结。哀伤的它们向我默默诉说着此地发生过的悲剧。

我站在那个昔日曾经无数贵富佳人们嬉戏于此的泳池前,看到它因为荒废了很久很久,无人照看,却并没有因此失去活力;池水反而变成更加一片盎然生机,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小小生态园。

池面是密集的水生植物,之下是半清澈的池水,可以看到池底有一层厚厚的淤泥,正为成长于其中的生命们提供生长必须的基础。

小鱼、蝌蚪、蜻蜓、蜘蛛等微小的精灵充斥于池水中,过着它们天堂般的与外界无争的生活。整个池塘就是它们的全部家底,这里有它们所需要的一切,让它们可以丝毫不屑于去羡慕外界的生活。

除去那个有点不靠谱的骇人传说、和不久前发生于此的死难事件,这里的一切,都在活生生地演绎着人类心目中的天堂是如何一种面貌。

但这些只是普通人看到的表象!

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已经感知到了此地的不知名的邪气,它来自于地底的深处。那时我不知道它代表着什么,因为那一次我不能使用超能力去感知。

但我可以肯定它并非是发自地底的冤魂的哭诉,我可以隐约感觉到那股邪恶的气息,它带着狂躁的热量、重金属被烧蚀的枯焦气以及野蛮的肌肉中所散发出的带机械味的汗气、刚硬的金属于巨大的力量下屈服进而扭曲所发出的哀鸣。

这些绝对不应该是被毒死的冤魂所具备的特征,倒更像是一部从洪荒而来的天生狂躁的战争机器,它吐着火、耀着光、转动着战争的齿轮,正在地底中开动着,虎视眈眈地盯着地面的世界。

我不知道公司在这个国度到底储备了多少力量,但我第一直觉告诉我,这个地方的地下,一定有与其有关的秘密!

现在,我的约束之链已经被挣断,是被我,也是被公司;因引者的意外离去,我的怒火已经被彻底点燃。

如果我再不去做点什么,那么将会又多少人!多少亲人、朋友继续遭他们的毒手?我已经失去过一切,这种痛苦一次就已经够了!!

一切有起点,也终会有结束;一切有因,一切有果!

将施暴者对我们的一切压迫,统统还给他们!!!

我闭上了双眼。运起了体内如狂潮般汹涌着的无穷无尽的力量。

心眼被我开启。一股灵感的光芒穿透了紧闭着的眼皮,直接灌输至心里。身边的事物的形象又鲜活的显现出来。

我的双眼依旧紧闭,映入我心眼的,是外形转化能量态的周边的一切。树木、小草、动物,我看到生命气息异常旺盛的它们,闪闪发光的能量贯穿、运动在其体内。从树根到树梢最后到树叶,闪光的亮度越来越惊人;我看见动物跳跃的心脏,随着心的跳动,闪光若隐若现,活跃的生命力正在其体内随着其血液周而复始的运转着,并通过皮肤,透射向空气、水流。

微风转化为了无数像跃动的尘埃组成的粒子流,从我身边擦肩而过;阳光依旧金光闪闪,它化成了最细密的如雾状的雨滴,铺天盖地地从天上洒落下来。

地下世界原本是一片深深的黑色,但我再一次发力,心眼的能量像星光爆发一般将这团黑暗驱散,那里的一切瞬间清晰地映入我的心中!

泳池之下,原来有一个巨大的洞口,长久不使用,被拘泥团团围塞,这个洞口直通地下。顺着它追去,原来它联通着别墅的地下室,这里是别墅主人用来秘密逃生的通道?还是后期有人在秘密经营此处时留下痕迹?

意识继续往下追去,别墅地下室那里还有路,又是直直地向地底直通延伸,深不可测,几乎通达地狱!

他们躲在如此深的地底,到底是要搞些什么名堂?隐藏地如此只好,怪不得我们费了那么多力气都无法在情报搜集上有所突破。

那么今天就把这群讨厌的老鼠,统统从地底下炸出来!!

我意念突然一个爆发,脚下的一切便灰飞烟灭,整栋别墅、后院、泳池,连同其中的无数精灵般的野生生命,统统化为粉末,被火山爆发一般的爆炸掀到了万米高空之中。

爆炸的威力超级惊人,整个地面都在颤动,能量转化为地震波,沿着地层的根基向远处传播而去。一切狂躁稍加安静之后,留在地上的是个深不可测的巨型坑。

我的身体由一层绝对防壁保护着,悬浮在空中,丝毫无损。

但这次爆炸只是掀了老鼠巢穴的顶盖而已,黑乎乎的地底下超级深远处,才是老鼠窝的核心。

躲是没有用的!

我怒气又一次地大爆发!转化为更加强烈的爆发!!别墅所处在的一整座小山,在一瞬间之内被统统削平!只留下一个方圆数里的坑洞。

这是我有生以来所见过的最大规模的一次爆炸!

大爆炸过于强烈,这次引发的地震也更加剧烈,波及范围更加的广袤!被爆炸所甩向天际的泥石,散落在了方圆数十公里的区域,很多直接掉落在了城市中。如果这次爆发是发生在市中心,那么我想很多处街区已经被永远的被夷平了!

远处,受到突如其来的地震、和泥石雨攻击的城市中,警报声四起。我的心眼可以看到,混乱正在那里蔓延开,无数颗原本平静的灵魂,被恐惧和不安附体后,现在变成了一颗颗红色的小点,而这片红色那边的人群中迅速蔓延着,其色彩也正在缓慢加深,一发不可收拾。

我冷酷的心几乎无视这些身边刚刚发生的这一切,我现在只想要将地底的那个引发着我无限愤怒源泉的老鼠窝,一锅端掉!!

我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力量已经进化到了如此惊天的阶段,更无法想象让七色灵魂生前的主人到底有多强,我只是吸收了其大部分的力量,如果是其本人站在此地,那么是不是一口气就灭湮灭一整座城市?

力量果然是一种可怕的东西,特别是被像我这样的关键时刻不能自控的人所掌握之后!

两次冲击之后,地底下的狂躁突然加速、然后又突然崩溃了,我知道它们根本经不起我的第三次冲击。

不过最后一丝理智告诉我,这一次如果再像上两次那般莽撞,那么就真的会让无数无辜者遭殃了。所以吸了一口气,绝对防壁被我加强得更强,然后一个突入,俯冲向地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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