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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愚蠢的心(4)

这一次,可怜的我们再想闪避时,却发现爆炸面前,人人平等、处处吃瘪,人家连躲的机会都没给你留!

地面上没有一处是不危险的,你根本找不到任何地方可以容身、躲避,除非这个时候你能钻地底下去。

接连不断的爆炸化为了巨大的火球和震耳欲聋的声响,爆发于四面八方,此起彼伏、没有停息的迹象。山顶之上,更多地举着火把的黑影,还在奔杀而出!

像遭遇绞肉机一般,整条锋线被摧残得支离破碎。爆炸的气浪掀起一具具新死的尸体,更多的是残肢断臂,它们飞舞于空中,胡乱地扭动着,好似还是活的一般。

火海环绕的现场已经不能再用混乱来形容、直接称呼为地狱再恰当不过。那些倒在第一轮巨石阵的攻击下的战友,如果他们还有感知的话绝对会弹冠相庆。至少不需要由他们躲过了眼前这番更为可怕的场面。

爆炸和大火之后,地上除了被炸出的大坑,和未灭尽的烈焰,更有一地的横七竖八的尸体及残肢,许多仍然在剧烈的燃烧;许多则火苗刚刚熄灭,焦黑的皮肉脆裂开来,肌肉被考糊后发出的含有恶臭的黑烟,正从身体表面的那些裂隙中飘逸而出。

那些汹汹来袭的自杀骑,他们只管连人带马一齐扎入最密集的人堆里,然后视死如归地引爆身上的炸药。让地面上的我们,在哭爹喊娘之中或者上天堂、或者下地狱。侥幸活下来的人,也已浑身发抖、失去了战斗力。

将军已经不知去向,连他的战马也不见踪影。方才的形势过于混乱,没有人看清楚他到底是被巨石碾压入了泥土,还是被爆炸炸了个粉身碎骨。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斧头朝脑袋上劈下时,谁顾你的身份是尊贵还是低贱;谁管你心里面是坦然还是怕死;谁分你在平日里是积德行善还是作恶多端?谁也没有金刚不坏之躯,既然站在此地,就别想轻松逃过死神的追命。因为这里是战场,不是游乐园。

我所在的这个阵列自然也难逃一炸,一飞马而来的自杀骑,直冲我阵的中心,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就引燃了身上的火药桶。

我被轻松炸飞,滚落在了远处。浑身上下都是火。今天如同被诅咒一般,注定要被火烤,躲得过将军的串烤,但躲不掉挨了堡主这边的一顿痛烧。我痛苦地滚灭了身上的火焰,混乱之中,看见好多战友冒着被炸飞的危险冲上来,将我从地上抢起就跑。

原来是我的死党们!关键时刻,还是他们最可靠,这已经是我短短一天之内的第二次被救。

山那边,堡主丝毫不给我们喘息,他前两轮的完美攻势刚刚谢幕,第三波又发!这次是堡中主力倾巢而出,由堡主亲自率领,大队人马从山上冲下,黑压压地、不讲理地杀来。

我们还算是优秀的军队,虽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前方两个梯队溃不成军、主帅生死不明、又有堡主大军正杀来,但军心未散!没有人愿意当缩头乌龟,更何况是一直以来都对胜利苦苦追求我们!

在没有任何号令下,后备部队随机应变、自动补位,冲过原来我所处的第一锋线,护住已经崩溃的前锋,挡住了杀声震天地堡主大军!两军主力的大决战终于开始!。

两路大军,如同两道巨浪,噼里啪啦的硬生生撞在了一起。短兵相接之后,利刃相互交错所发的嘈杂声立刻传入耳来。

将剑锋刺入对手的咽喉、被对手的利刃斩开自己的皮肉,鲜血和碎骨四处飞散,给纯洁的空气染上一片血腥之气。多月来我们心底里所期盼的热血大戏,一触即发!

即使刚才前两轮交锋中我军完败,但人数上仍然占优。但现在我军所缺乏的,就是主帅的指挥、和战斗的气势。没有这两样,即使能苦战得胜,也会损失得很惨。

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要将劣势扭转。而既然短时间内我们这边无法再站起一位将军,那么,就让他们那边的堡主,迅速从地面上抹除!

隔了老远,我见到人高马大的堡主,暴走在人群之中,肆意砍杀这我军兵士。他们那边的士兵受其霸气感染,个个奋勇向前。

于是赶紧挣扎着推开死党们,抓起一把短兵,就要向其冲去!誓要将其首级拿下,以雪不久前一招就被其制服之耻!

死党们拼命拦住了我,劝我先稍做休憩,等前方堡主大军锐气消耗的差不多了,我们再一齐杀去。

但这怎么可以!现在就是最紧要的关头,任何迟疑,都会导致应该打赢的仗,却偏偏打输;应该以微小代价取得的胜利,却损失惨重。

我们虽然年轻,但资历上可称老兵,大家都是实战中打拼过来的人,对此都深有体会、于是纷纷赞同。便拥着我,奔向前方、加入混战中。

我们的目标很明确,直取堡主的人头!让敌方群龙无首、军心溃散,我军就能在瞬间扭转局势,轻松摘取胜利果实!

我们是同一营帐下多次共同出生入死的兄弟,短兵相接就是我们的饭碗、团队配合更是无比娴熟。我们会时刻照应着身边同伴的后背、两翼;而身边的同伴也无时无刻地在为我们保管着视线不可及的防御真空地带。

大家同进共退,一齐冲杀,很快就接近了堡主。

已经杀红眼了的堡主,如同雄狮一般,纵使群狼也不可靠前。他将小心或不小心进入其攻击范围内的我方人员,杀了个稀里哗啦、落花流水。

最后,他每向前走上一步,大家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三步,谁也不敢再轻易靠近他。堡主举着手中的巨剑,直指着周围,大声痛骂着:“都是一群浪得虚名的废物!懦夫!快些来点有胆前来送死的!否则统统给我滚,别踩脏了我家门口的宝地!”

气焰甚是嚣张!

不过没办法,人家有嚣张的资本。

我这边的死党中,有人突然向堡主那边大吼了一下,使堡主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这里。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见到我,已经气势逼人的堡主,就像是又被打了强效的兴奋剂,双眼都要冒出火来!他狂啸道:“真是冤家路窄,有些事情,总归还是要由我来亲手来解决!”这句话分明是冲着我说的。

被他这么一激,我也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和他一招定胜负。不过我更清楚,现在绝不是冲动的时候,光我一个人,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依靠我身边这些死党们的帮助,事情就两说了。

我们之间配合之默契,已经超出了需要用语言沟通的境界。大家相互之间毫不言语,仅仅依靠默契,熟练地组成我们最常用的攻守兼备的阵型,慢慢逼近堡主。

但堡主也并非一个人单打独斗,他周边数十米的外围,是数十名对他忠心耿耿地亲卫队,正帮着他抵消掉冲向他的大部分兵力,尽量为堡主创造出了一个舒适的,不会腹背受敌的环境。

我们冲上去那么多人,但每次都只有一小部分人漏过了他外围的防御,这才让堡主大发神威,如果真得是每次都要他独自面对一排人,再强的人也早就被我们乱刀剁死了。

他的亲卫队见我们这副样子逼近,想都不用想了,肯定是来着不善、预谋夺帅!于是赶紧加速解决掉手头的战斗,抽出力量,向我们围来。

刚才那位大吼一声的我的死党,这次又是一个怪叫,他突然冲出我们的阵型,自己一个人冲杀向扑我们而来的亲卫队。

他不是一个不理智的人啊!但为什么突然脱队去送死?我们来不及叫住他,只能看着他冲向前方。那些亲卫队看其一个人就大吼着冲上来,不知道是否是诈,所以稍稍放慢了速度。

就在所有人的忧郁、不解之时,只见其跑向的前方地面尸堆之中,竟然有一个并未爆炸的火药桶!!他的目标就是那里!

原来如此!

他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将火药桶一下子扛在肩上,拾起丢落在地面上的火把,发了疯地扎向那些亲卫队人堆中!!而对方一时间竟然反应不及,冲也不是、让也不是、退也不是,因为堡主此时就在他们身后,为护住主将,忠心耿耿的他们没有一人人选择避让,竟然迅速的筑起一道人墙,欲拦住我的死党!

一声巨响!死党将我们先前所遭受的痛苦,统统还给了对方。他自己纵然尸骨无存,但靠着他的牺牲,换掉了大部分亲卫队员,我们这边的压力骤减。

一个人不顾生死地勇往直前,可以带动一大群人的士气。刚刚同伴的壮烈牺牲,使我们双方都成为哀兵。死者勇气,并没有因为生命的终结而消散,而是注入到了尚活着的我们的身体里!

他们用牺牲来激励仍然活着的人,让我们放下心中的杂念,只想着硬碰硬的去打他一仗、要拼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时才倒地。

堡主痛苦地一声大叫,之后,他的表情变得更加愤怒,举止更加暴虐。带着余下的数量不多的亲卫,发疯似地杀向我们。

我们依然迈着沉着冷静的步伐,迎向前方。

接近之后,杂乱的刀刃从空中砍向我们的头颅,有的被格挡开了,有的生生砍在我们的身上,砍中要害者,倒下了;砍偏落在肩上、手上的,我们连哼也不哼一下!没有人退缩、没有人闪避,大家都冷静得像疯掉了。

他们的攻势一旦落定、我们的反击就开始了,在我们的刀下,堡主的亲卫队一个个地闷声倒地。他们并不能达到我们这般等级的精诚合作,虽然勇猛,但在如同铜墙铁壁面前的我们面前,一个个如卵击石般得魂断于我们脚下。

下一瞬间,堡主亲自杀至,虽然他势大力沉地刀式,使我们数人之力都不可挡,一刀下去直接砍倒了数人。但他只有一个人、两只手,一击发出、收刀再来的这段死亡窗口期,没有人为他挡枪头。

就是在那一瞬间,早就憋足了内劲的我们,齐刷刷将武器向其一同挥去!

不可一世的堡主,就这样身中数剑、浑身是血地倒退了几大步。

鲜血不仅从其伤口中,从他的口中,疯狂地涌出,他不甘心地支撑着不愿倒下,甚至还想再攻来;可他自己的脚已经不听使唤,身体一软,仰天看了一眼,闭上眼睛、慢慢倒下地去。

有生以来,我们最难缠的对手,他终于倒了下去!而他的倒下,如同被推翻了的第一张多诺米骨牌,所产生的效应呈不断放大趋势:古堡大军群龙无首,军心大乱;而我方则士气大震,越战越勇。

从这一刻开始,古堡已注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胜利触手可及!!

我们要一鼓作气冲上山去,将代表了我们无尚荣耀的大旗,高高插在古堡尖塔的最顶端!就在今天!!

十分可惜的是,脚下这些已经牺牲的无数同伴,他们没有能活到终于来到的这个期盼已久的时刻,希望结局能对得起他们所付出的一切。希望我们胜利的消息能传导到天堂,愿他们得知后能安息。

不过,那个结局,并非如我所想的那般轻松自然。

我军的后方,突然响起了连天的号角,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股犹如从巨人身躯中所爆发出的声音,它正从几乎一整条地平线那边威武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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