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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决断泗水(2)

云南,大理国。

一座颇为宏大的宫殿似建筑物隐藏于夜色之中,而一道人影,在殿中无数烛火的映衬下,缓步前行。只是,令人颇为惊异的是,此人的身后,本该被烛火拉伸倒衬出的黑暗影子却是完全的不存在!

“哟,‘影烨’,好久不见呢…!”在这道诡异的人影穿过这殿中的长廊后,一道幽幽的声音,也是鬼魅般随之而来。

“切,白雷,原来你在啊…”闻声,很是不屑什么般,这道被称为“影烨”的鬼魅人影忽的停了下来,在殿北回道。

“怎么样,主人的事,这次都办妥了吧…?”白雷幽幽的声音继续回荡在这略显空旷的大殿之中。

“切!不要以为我是你们,办点小事情都拖拖拉拉的。还不知道这次忻舞去临安,能否把主人要的东西带回来呢…”影烨低哼一声,很是有些不爽般回道。

“放心。这一次,主人可是准许忻舞用‘夜媓粼’了呢…”笑了笑,白雷淡淡回道。

“‘夜媓粼’吗…?”听到这里,影烨的眼神之中,一抹精光瞬间闪过。只是,这一瞬息的小小变化,依旧是没能够逃出白雷自一开始就存在的超绝注意力。

“影烨,你记住了,‘夜媓粼’是主人赐予忻舞那丫头的,如果你对此有任何非分之想,不要说主人,就是我,也绝不会容忍的…!”声音略微低了低,白雷的目光,犹如钢针一般紧紧盯在了影烨的面庞上。

“放心吧,区区一个小丫头,我还不会怎样,也不会做多余的事情。”顷刻间觉察到了白雷语气及目光中所包含的信息,影烨耸了耸肩,语气轻缓道。

“那就好。去吧,主人还在屋中等你呢…”闻言,心知肚明影烨为人的白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微微顿了顿,点头回道。

“呵…”带着莫名笑意,影烨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白雷的目光中。而白雷,则是再次心下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自语道:“看起来,这一次,我也是该有所行动的时候了…!”

伴随着白雷自语声的落下,这无名的深邃大殿,再次陷入了黑幽及静寂之中;只是这可怕的深幽,仿佛是一个黑洞,而一切的一切,在这里都不曾存在过一般。

泗水关。

“1、2、3…”伴随着一个大嗓门的响起,一干泗水守兵,便是在同声而起“嘿哟嘿哟”的节奏下,将一根巨大无比足足需要数人才能够围抱起来的木桩给竖立了起来。

“韩将军,你这是…”看见这一幕,泗水关守将伊丰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由远远过来询问一声此时正一脸兴奋之态,咋呼咋呼的指挥着兵士竖立如此巨大木桩的韩世忠。

“嘿嘿,我告诉你,这个是…”看见伊丰一脸茫然的表情,韩世忠顿时得意起来,压低了嗓音:“这个是,秘密…!”

“啥…?原来,是秘密啊…”听了等于没听,伊丰也不由苦笑着脸陪着话。这个伊丰还真是没办法,韩世忠不愿说,伊丰也不可能摆开架子去吡迫韩世忠说吧,要知道,自己的官阶,可是在其之下呢。从古至今都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放心吧伊丰老弟,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这玩意的妙用了呢…!”拍了拍伊丰的肩头,看着伊丰苦笑的表情,韩世忠依旧是一副神秘之态,大大咧咧道。

“如此,还真是令人期待呢…”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的伊丰,憋了半天如此开口,随即马上又岔开道:“韩将军,我还是去北门密切注意金军鞑子的动静好了,毕竟算算时日,估计那些鞑子军也快了呢…”

“如此也好,你去吧。不过一有消息,无论巨细,皆可前来禀报。”点点头,注意力完全放在那巨大木桩之上的韩世忠拍了拍伊丰,沉稳道。

“明白。”表情肃颜起来,伊丰冲着韩世忠行了个军礼,随即便是大步朝着这泗水关北门而去。

“只要这泗水关有韩将军和岳元帅领兵压阵,相信即便是之前朝夕间就攻下谷城的金国鞑子军,也休想在这里讨到任何便宜…!”想到这里,心头热血上涌的伊丰目光更是坚定,握了握拳,踏步上了北门关楼。

“怎么样,还没有任何动静吗…?”上了这北门关楼,伊丰第一句话,自然就和金国大军脱不了干系。

“启禀将军,目前为止,还未有金军的任何动静及前方来报。”闻言,关楼最高处了望塔之上一名驻守的小兵立刻行礼回道。

“那就好。一定要密切注意这往北以来的各种情况,事无巨细,一概汇报…!”正了正色,伊丰很是严肃道。

“是!”这驻守了望塔的小兵自然也深知当下紧迫的情形,因此回答的也是干净利落。

点点头,再次将目光转向面前那广袤起伏的丘陵地带,伊丰心下却是明白,也许用不了多久,燃烧起来的熊熊战火,便会让此处变得满目疮痍。但,这就是战争,历朝历代都无法避免的。

而此时的泗水关内,在一干兵士的努力下,陆陆续续又有数根巨大的木桩被拉扯竖立了起来。从上往下仔细看去,这关内的东南西北四角,皆是有木桩耸立而起。

“好了好了,还剩这最后一根了…!”满意的点点头,韩世忠端起身旁木桌上搁置的大酒碗,几乎只是一个呼吸间,便是酒去碗空。

“听我口号,兄弟们一起把这最后一个拉起来哟!嘿哟、嘿哟…!”将一旁号令兵手中的旗帜拿过,韩世忠吸了吸鼻子,扯开独特的大嗓门吆喝了起来。

一盏茶功夫左右,在众兵士的热闹欢呼中,最后一根,也是体积最为庞大的木桩,完完整整的竖立在了这泗水关的正中心,吸引了关内所有人的目光。

“哎哟,乖乖,这可不得了,这么巨大的一根木头,究竟拿来干啥的…?”一名兵士小声的冲着同伴问道。

“我也不清楚。只不过,韩将军的吩咐一定没错。估计,是不是和打鞑子军有点关系…?”摆摆手,一旁的同伴也是满脸迷茫。

“这么大根的木桩,怎么打…?!”看着足足要好几个成年人才能够围拢起来的,有着巨大直径及分量的木桩,那名兵士继续喃喃般自语道。

兵营中的议论声,就这般,持续着。

黄昏时分,正端坐在军营之中独自饮酒的韩世忠,目光炯炯的仔细看着面前一幅泗水关周边地形图。

看了好一会,韩世忠这才将目光缓缓收回,随即端起硕大的酒碗来一饮而尽散发着香浓味儿的酒水,起身来回踱起步子来。“果然,如果这泗水关没有那一处坳口存在的话,全力死守也不是不可能…!怕就怕金军鞑子之中有熟悉这泗水关周边地形的人在,那样的话,恐怕就不是一味守就能够守得住的…”

重重拍了拍手,韩世忠的面容微微凝重起来,只是还不容他再多想,营门外,已经有了哨兵的大声禀报:“报!将军,‘神机营’营长葛晖童请见。”

“哦…?那小子回来了?快让他进来!”闻声,韩世忠微微一愣,随即马上裂开嘴笑了起来回道。

“韩将军!”门帐掀开,一身戎装的葛晖童军礼行过后开口,很是毕恭毕敬。

“来来来,你小子。”见到葛晖童进来,韩世忠大嘴一张顿时笑了起来,随即马上拍了拍身旁的木椅,冲着葛晖童指了指笑道。

“谢将军。”毕竟在军中都是老交情了,葛晖童也没有推辞啥的,微微点头后便坐了下来。

“先喝点酒水,我还有事要问问你…”将两人面前木桌上的酒壶拿起斟满了葛晖童面前的酒碗后,韩世忠顿了顿,略微压低了声音开口道。

“韩将军但问无妨。”见此情形,葛晖童将手中喝了一半的酒水放下,点头回道。

“这次岳元帅他,去了何处你不知道吗…?”手握成拳,放在下颚顿了顿,韩世忠看着葛晖童问道。

“的确不知。不过,据说似乎是和曾经的那个‘监连惨案’有点关系…”先是摇了摇头,但紧接着葛晖童嘴中吐出来的那句话却是瞬间令韩世忠不由一愣。

“‘监连惨案’吗…”手指无意识的放在了木桌上不断敲击着,看起来,“监连惨案”这四个字,令此时此刻的韩世忠内心深处掀起了好一番的触动。

“不错。不过属下也仅仅是听人所言罢了,至于是不是真的,情况究竟如何,恐怕也只有岳元帅自己才知道了…”见到韩世忠如此神态,葛晖童心下立刻明白,恐怕在某种程度上,“监连惨案”的确有着不可告人的黑暗内幕。

“对了,我问你,这一次‘神机营’全营部署究竟如何…?”半响之后,敲了敲桌面,韩世忠抬起头来,再次冲着葛晖童肃颜道。

听出了韩世忠这句话语中的严肃,葛晖童顿了顿,正色道:“依照之前岳元帅的指示,‘神机营’全营已经是完全部署完毕。甚至包括机动后备营在内的所有人员,也是一个不差分配到了每一个小组,一旦有任何情况的发生,皆可以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给予来敌沉痛打击…!”

“要知道,此次泗水关,能否给予金国鞑子最惨痛的教训,‘神机营’可是重中之重。现在不光是我,恐怕整个朝中军部上下,也在期待‘神机营’的表现…”听完葛晖童的回复后,韩世忠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开口道。

“属下自然明白。不然,岳元帅也不会留下如此详尽的指示了…”打从接到岳飞留信那一刻开始,葛晖童便很清楚的明白了,这一次在泗水关,自己“神机营”的重要性以及对泗水关,不,对整个宋朝而言的关键性了。也正因为如此,这数十个小时以来,葛晖童几乎没有合过眼,但凡“神机营”的部署,无论大小巨细,必然亲自亲为;甚至于就连营队全员的饭食休息,也精确划分到了每个营员身上,毕竟,泗水关的重要性,从岳元帅留下的书信中,便可知一二。

“虽然身后还有虎牢,但是无论怎样来看,阻鞑子们于这泗水一线,对于朝野内外及大宋的子民而言,都是最为稳妥的…”再次点点头,韩世忠的表情依旧肃颜。也是,从其离开一直驻守的扬州府那一刻开始,韩世忠便知道,恐怕这一战,对于宋朝上下而言,真的是存亡一线了。

“走!去看看你的‘神机营’…!”顿了顿,韩世忠随即起身,踏步朝泗水北门关外而去。见状,葛晖童连忙紧走几步,同时安排手下率先安排去了。虽然“神机营”营内部署可以说已经是万无一失,但是有韩世忠这般的大人物到场,葛晖童这个营长还是希望能够将营部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既给自己长脸,同时也是扬了岳元帅的脸面。

这一边,泗水关整个守军严备之时,另外一边的金国大军,则是在金军大帅完颜烈的率领下,声势浩大的不断南下。

“大帅,按照大军行进速度,最多还有两日,便可兵至泗水!”临近了黄昏时分,在金国大军停下歇息之刻,一名等级不低的金军将领,便是在完颜烈的询问下,回报过来。

“很好。”闻言,点了点头,甚为意气风发的金军统帅完颜烈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地平线,笑容更盛。

“鳞云布,霞落色。”一旁,稍稍位于完颜烈身后右侧的那名蒙面男子则是仔细看了看天色黄昏,闭了闭眼微微道。

“嗯…?”虽然那蒙面男子的话语声几不可闻,但是完颜烈依旧是在其话音落下那一刻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蒙面男子,意思似乎是在问询什么。

见到完颜烈如此,那蒙面男子则是轻轻摇了摇头,同时持握着缰绳的左手也是微微做了个下压的姿势。看见蒙面男子如此动作,回过头来的完颜烈却是笑容更盛,道:“如此就好。命令全军就地歇息,待得明日天明时分再行南下。”

“是。”一旁传令的裨将听到完颜烈命令后行礼回复,随即便是一扯缰绳,依次传令而去。

一甩手中的马鞭,策马奔至不远处一个山岗上后,环顾四周景色的完颜烈顿感胸中豪气迸发,笑道:“看看,如此美妙山河,不日之后,便皆是我大金之物…!”

闻言,蒙面男子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只是其紧握*战马缰绳的左手,却是在悄然间紧了紧,显示其此刻内心中的激荡。

与此同时,在安庆府的官道上,一人一骑,则是如流矢般飞速划过。

“看样子,这一次如果那人铁了心的‘助纣为虐’,恐怕泗水关那边,将士们要吃大亏了…”紧了紧面庞上避尘用的纱罩,此人的眼神间,所流露而出的,是某种深深的担虑。而其*的战马,则是在愈发紧促的催动下,快若闪电,几乎只是眨眼间,千米之距便不复存在。其实此时如果有内行之人能够仔细看去,那么眼前飞奔而过的一人一骑,从本质上而言完全就是一个超级完美的共同体;恐怕就连北方那些号称自出生开始就成长在马背上的民族看了,也会自叹不如之。

“驾!”一扬手中的缰绳,在外人看来完全不可能那般,这人竟然又生生将已然是达至了极速之态的战马速度再次提升了一个台阶;而一到似有若无般的金色气劲芒,也是呈雾态将这一人一马完全包裹,融为了一个完美的整体。甚至于就连之前因为马蹄奔踏而不断扬起的尘土,竟然也在此时缓缓消停了下来,仿佛此时此刻眼前的马匹不是在极速奔跑,而是像鸟儿般在腾空飞翔。

如此境界,真可谓是…“——人马合一”!

黑夜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过。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从天际边闪耀而出时,泗水关周围,已经是响起了数道巨大无比的爆裂声。

“龙逆,残阳——!”

金红色的气劲芒,在身间游走了一圈之后,韩世忠那蕴含着无比可怕劲道的右拳,也是毫无花哨的径直轰打在了其面前那巨大的木桩之上。

“韩大人,你这是…”

见到前一天还费了老大劲儿竖立起来的木桩却是在隔天之后被韩世忠亲手摧毁,伊丰不由傻了眼。

站在漫天的木屑雨中,韩世忠却是抡了抡手臂,笑着回道:“昨晚上想了想,恐怕这些木头疙瘩还不够格也不好使,趁着鞑子们还没来,得抓紧时间换一换…”

“韩将军的意思是…”一旁,就连围观的一众守兵也是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换个更结实导热的…!呵呵。”看了看周围围观的兵士,韩世忠没有丝毫的架子,反而是解释开来。

“这究竟是要拿来做什么的啊…”韩世忠这一解释,就连一直不管不问的伊丰也是心下好奇了起来。只不过碍于这是自己的底盘,生怕一问出去就会被下属笑话,因此伊丰也是很精明的没有问出口来,仅仅是心下疑惑罢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去各忙各的吧,散了吧…”摆了摆手,韩世忠并不愿意过多的言论这件事,看了看周围如此开口道。

而待得周围一干围观的兵士走完,韩世忠却是冲着伊丰招了招手,示意其过来。见到韩世忠的手势,伊丰在心下不解的同时,也是紧紧地靠了过来。

“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韩世忠这句话一出口,差点没把伊丰大牙惊掉。“我的乖乖,韩大人今天吃错药了吧…”想到这里,还未回过神来的伊丰面前,却是多出了一个无比宽大厚实手掌,只是这掌心中,还有一堆黑色的怪异粉末。

“韩大人,你这是…”

“这个,就是我从扬州府带来的好东西了。”笑了笑,韩世忠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黑色粉末倾倒在一枚铁制的圆筒中,随后,又加入了一点点黄色的粉末及白色的块状物。

在看懂了韩世忠将要做什么之后,就连伊丰也不由得浑身微微一颤,仿佛此刻赤身站在数九寒天中那般。

“乖乖,这样下去,恐怕就连这泗水关也保不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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