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姜武拿了那牌子,第二日也不上工便一早往郊外三神庙去,三神庙供着三座女神像,主仕途主财运主姻缘,故而常有人来这里求前程求钱财求姻缘的,三神庙每半个月举办一次小庙会,附近的村民会带些小玩意儿来买倒是比京里最繁华的荣福街都还热闹。今日虽不是庙会只三神庙很是灵验平日里也是有许多人来上香,姜武到山门外时便遇上了三辆精致的马车,她只得让到一旁让她们先进去。只见陆续从里面走出几个小厮和仆夫簇拥着一富态夫人和带着帏帽的年轻公子,这些人应是来求姻缘的。
姜武到时已经快到午时,她因心里着急便没吃早饭就早早出了门,到了山门外时早已又饿又渴,她刚在门外茶摊子上坐下便有一个小尼姑走了过来,来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有位施主要小尼把这个交给施主。”她说着便递给姜武一个蓝色小包袱,姜武道了谢接过,待小尼姑走远她又确定身边没人才打开来看,只见里面一本薄薄的墨蓝色小札子,并一张纸条,上书“牌子可调用人手三千,如需调用,持牌子到顺昌钱庄,另每日可在顺昌钱庄最高领取白银五百两,往后需联系便到三神庙”姜武刚看完,那纸条便燃起了蓝色的火焰,没一会儿便成了一小撮灰烬。姜武瞪大了眼,看了好半响才意识到应是昨天给她牌子的女子给的,她随手翻起那本小札子,只见里面统共有一百零八道菜点,分类详细用料和分量都写得清清楚楚,姜武发现这一百零八道里只得五道是她见过的菜品,其余都是闻所未闻,以前她觉得自家师傅已经算得上天下少有的厨艺高超的厨子了,只不知还有这许多她不知道的,姜武大略看了看便又包好贴身放进了怀里,看来那女子是要她在厨艺大赛上夺冠了。
姜武赶回春风阁已是傍晚,楼里的人都忙着为晚上的生意做准备,姜武忙忙就着后院里的井水洗了把脸就要钻进厨房,却是在厨房门口就被刘爹爹拦住了,“哟,这不是姜大小姐么?怎的还回我这地儿干嘛来了?”刘爹爹捏着帕子阴阳怪气的道,姜武知道怕是恼她不说一声便不见了人,自己理亏,便低了头回道:“有些事,早上出了趟城。。”只她还没说完呢,刘爹爹便呛声道:“哼!昨儿闹了那样的事情就不说了,今儿一早便不知死到哪儿去,你有事也不能早些告诉我刘爹爹一声啊,感情我这地方你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走吧,我这小庙供不起你这尊大佛!”刘爹爹说着便扭了腰甩着帕子要走,姜武听了慌得不行,也顾不得什么,上前就去拉他的衣袖。
刘爹爹的衣领子本就低,被姜武这用力一扯露出了里面大红色的肚兜,外衣都快掉下来了。厨房里的人本就在一边看热闹,这会子见了这样的都哄然大笑。刘爹爹只想找个借口打发了姜武,谁想姜武听不懂他的话,还来扯他,虽说他本不是什么贞洁烈夫,只旁边的人笑了总觉得没面子,更是恼了。他快速拉起衣裳便向焦急的不知所措的姜武喝道:“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的?!我说了我这儿不用你了,你还要干什么?!阿发小三你们死哪儿去了!”刘爹爹边喝道边招呼着阿发和小三,这两人平日跟着刘爹爹,是春风阁里得力的打手,这两个随便扯一个出来都有姜武好受的了,姜武权衡了会儿又见刘爹爹真是铁了心要赶她,只得回后院收拾了那两套衣服并那口铁锅出去。
她着背包袱和锅子恍惚的走出春风阁,刘爹爹看着她出了门对着姜武的背影恨恨呸了一口。一边的阿发担忧道:“我们趁着玉台公子不在时把她赶走了,公子回来问起要怎么说?”
刘爹爹冷哼一声道:“也不知道玉台那小子从哪里带回来的人,没两天就给我惹上北营的霸王,要再让她呆下去我这楼子还要不要了?!”他说完复又尖着声对看热闹的人道:“可记着了,她是自个儿离开的,要哪个记不住趁早滚出春风阁。。”他说完扫了眼底下低着头故作忙碌的众人,扭着腰肢走了。
姜武出了春风阁,心情有低落。她自小除了南无山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里了,如今只身在凤京苏玉台和桃叶就似她的亲人一般,现在要离开总有些不舍,只是她也知道要不走不定会给苏玉台惹来什么麻烦,如此她离开也是好的。
姜武来凤京已有十来天,春风阁又是消息繁杂的地方,就算她在厨下也足够她了解整个凤京的格局了。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凤京的中心而是凤京的外城,凤京外城往里便是女帝居住的皇宫,外城靠近皇宫的地段几乎都是各家大臣的府邸,再往外就是京城百姓的住宅。百姓住宅里又分了东西两城,城东居住的百姓都是家底较为丰厚的,城西便是普通百姓的住地,只毕竟是天子脚下,那里和凤京外其他城郡比起来百姓的生活水平还是比较高的。
姜武本不想这么快就动用那块牌子,可她出来的时候刘爹爹并没有给她结工钱,她自己也不好去问,加之她带的钱本就没多少,这一路上京在路上就用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子只得拿了牌子进了荣福街上的顺昌银号。
姜武进门时就见柜台上的伙计一手撑着台面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盹,姜武轻唤了声,那伙计却只是斜了眼姜武,见她一身衣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便也不理会她继续打盹去了。姜武见那伙计这样又唤了声并递上了那块牌子道:“我。。我想领些银子。。”姜武说的颇为底气不足,再怎么说她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见过拿一块木牌子进银号人家就给钱的,故很是怕那伙计把她当疯子扔出去。只那伙计见了递过来的牌子好似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就精神了,态度转了个大弯,客气又带了些谄媚的招呼姜武道:“嘿,客人要取多少银子?”
姜武被她这变脸态度搞得有些个不适应,好半晌才讷讷道:“十。。十两。。”那伙计听了姜武要取十两银子,眼里错愕了下,只是也没有再露出什么鄙薄的神情,她热情的招呼了声“您稍候。”便去称银子去了。
姜武摸着怀里硬实的银子,不知应高兴还是怎的,银子现在是真取出来了,且不说是不是能调动三千人手,只这些要都是真的那给她这块牌子的女子得是个多大来头了,也不知道有这权势的人哪里还用得着她这样的小老百姓,不会真是要命的是吧,姜武想至此,抬头看了眼天上灿烂的晚霞,捏紧了手中的牌子狠了心想道:只要能救出玉渊,就算搭上她这条命也是值当的!
姜武拿着银子到城西找了家带着个小院子的独院付了一两银子的房租租下,房子不算大,就两间屋子并一个小厅但难得的是厨房较大,又因是别人搬离不久的一应家什都没什么灰尘,所以当晚姜武稍微打扫了下便入住了。第二日一大早姜武便到街上买来了许多新鲜食材,照着那本食谱小札子练习,喷香的饭菜引得街上的孩子都聚在姜武厨房窗下张望,姜武尝了味道便把菜分给那些孩子,没一天的功夫新搬来的大姐姐做的菜很好吃这消息就传遍了狗儿巷。
当天苏玉台和桃叶回来不见了姜武,桃叶把整个春风阁翻了个遍,又想出去找,只被刘爹爹拦住了。苏玉台问刘爹爹姜武的去处,刘爹爹咬定姜武是自个离开的他不知道去处,苏玉台听了面上淡淡的倒也没有什么,桃叶闹了会儿见自家公子不给撑腰也只得罢休。
只姜武除了那块牌子能领出的钱也没个其他的生计挣钱,每天练习菜肴的费用也要不少,十两银子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要说那牌子搁别人身上不定每天都到银号领个五百两银子,只姜武不是那种贪婪的人。
却说姜武正愁着呢,第二****买菜回来就见自家门口等了两人,一个是前街小饭庄的付掌柜一个是邻家的六娘,付掌柜说明来意却是要请了姜武到店里掌勺,六娘却是来买姜武的菜的,凤京百姓对美食的追求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故到了厨艺大赛期间也有一些贫寒女子卖出练习时做的菜肴以挣些钱补贴食宿和减低练习时的费用的。这一传统流传了许久,许多贫寒选手都是知道的,只我们姜武本不是要来参加厨艺大赛的,前面也是苏玉台要求如今换了那给牌子的女子都不是出自她本意也就没怎么特意去了解大赛的事情,且姜武从那山旮旯出来也就是到凤京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还有厨艺大赛这么回事儿。
姜武没应付掌柜的邀请而是打算自己做了菜来买,她现在算是意识到她自个就是个麻烦,到哪儿都不能消停。如今也不想给别人惹麻烦,只想等参加完厨艺大赛救出了玉渊她便回梨香村安安稳稳的种田过日子,现在想来也不知道她那天逃走之后师傅和阿姐怎么样了,村民们应该不会为难她们,家里那种下的几亩番薯也快可以收了,当时走得急也没交代阿姐给收了。其实哪用得着姜武操心,她那几亩地里的番薯自她离了梨香村便被黄氏占了,说是给看着可谁不知道最后还是会落到他家去,只姜武又白辛苦了这许多天。
老实说姜武确实是个麻烦体,这不她在狗儿巷住下没两天,这天早上出去买菜就遇上了杀手,当时姜武正提着一堆食材走在僻静的巷子里。不成想突地就跳出一蒙面女人,那女人拦了她的去,路提刀便向她刺来。姜武做惯了活计手脚灵活,虽是被杀了个不备还是躲闪了过去。那蒙面女人见姜武躲了过去留了心提刀砍来,姜武把手上的东西朝蒙面女人扔去堪堪躲过,只那女人见一记砍不着连着又追着姜武砍,姜武哪敌得过这样的练家子,没几下衣衫便被刀锋割得破破烂烂,身上也多了些流血的伤口。
姜武被那蒙面女人逼得进了死胡同,眼见着已经退无可退,那蒙面女人又提了刀砍来,姜武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闭了眼。她以为死定了却是久久等不到刀子落下,她睁开眼看时哪里还有蒙面女人?只见巷子里只剩了衣衫褴褛的她,地上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