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蛇心中的痛楚无意言诉,两万年被镇压的暗无天日,那些日子里,自己和蝎子精相依为命,一遍遍地回忆那过往,欢喜也罢,痛苦也罢,只要有种情绪萦绕。
那些日子里,在那漆黑的洞穴,就在两人渐渐老去,只剩回忆的岁月中,一条小蛇出现了,一只蝎子出现了,束缚着身子的寒铁依然牢牢坚守着自己的使命,看到希望的两人依然唯有苦苦挣扎,为了活下去,为了看一眼外面的阳光,两人彻底地修炼起了宗门的禁法,就是这门逆转生死的禁法改变了两人的人生,从宗门的天子骄子沦为了阶下囚,此时,它再一次的改变了两人的命运。
最终,他们成功了,当他们怀着忐忑和喜悦交织的复杂情绪从那个裂缝中逃出后,外面的世界完全地变了,没有了压制他们心头的大山,也没有了往日的繁华。
五彩褪去,一切都变了。
从那时起,蝎子精就疯了,黄花蛇也疯了,一个疯狂地要遗忘,一个疯狂地要记忆。
外面的世界已经不适应他们的生存,一蛇一蝎重新回到了地牢,回到了那个命运交织的地方。
黄花蛇炼化了蛇冠,蝎子精炼化了毒尾。
黄花蛇努力让自己更加聪明,蝎子精努力让自己越发愚蠢。
逆天改命的禁法和地牢中的那一口灵井保证他们渡过了两万年的岁月,原本应该消亡的两个人以妖的身份苟延残喘了下来。
有一天,一个穿山甲妖王的存在钻了进来,这个妖物以丹水宗的功法修成了妖王,却也以灭杀天下修士为目标。
他说他要建立一个妖的世界,一个以人类为食的世界,他要妖永不再受人类奴役和压迫。白虎王的丰功伟绩就是他的指引。
他的理想很伟大,他的性子很执着。
此时,东边岛屿上已经有了一个叫做丹水宗的门派。
黄花蛇决定杀了他,而此时的蝎子精脑光已不再灵活,不就是灭了一只妖物嘛,那就灭了吧。
外面的世界又变了,变得有了分熟悉,黄花蛇开始按照回忆中的生活活着,百花酿是自己最喜欢喝的灵水,妖蜂道兵是宗门最著名的道兵,而阴月窟中有着宗门残存下的众多书籍,还有几栋残破的建筑。
蝎子精喜欢上了当妖王的日子,脑袋渐渐地灵光了起来,虽然看着还是有些愚笨。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可是忽然有一日蝎子精找到了穿山甲的一处洞穴,那里有着一本笔记。
蝎子精不想死,黄花蛇也不想死,他们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
那笔记上记载了一个关于延寿的传说,以七彩葫芦和七彩莲花做主料,能够炼制出千年延寿丹。
正宗丹水宗出身的黄花蛇和蝎子精一眼便是看穿了这个丹方奥秘,这分明就是截留灵物生机的丹方,它的贵重在于炼制灵物的手法。
普通延寿丹对使用过禁法的他们已经不适用了,这个丹方的特殊炼制方法能够浓缩庞大的生机于一颗小小的丹药中,慢慢地释放生机对自己没有用,但如果是富含浓缩的庞大生机,那或许还真能突破限制,截取部分生机。
毕竟,做妖的寿元也不多了。
找到七彩葫芦的时候,葫芦藤上还是七朵苞蕾,待他们成熟的时候,却坠地化为了人,那葫芦中庞大的生机已经失去了十之八九,而唯一的一个还没成熟的葫芦更加弥足珍贵,但它却是葫芦中的帝王葫,紫葫芦。
天地以紫最高贵,紫葫芦生机内敛不显,想要成熟却是需要更加庞大生机。
既然说是七彩葫芦,那就索性将所有葫芦娃都抓过来,牢牢地控制到丹炉中,什么时候形成七彩葫芦什么时候开炼就是了,或是直接炼制中或能化为七彩葫芦。
自从第一次见到紫葫芦开始,蝎子精和黄花蛇便是想方设法找寻一尊好丹炉,那穿山甲能遇到他们,也是为此而努力的。
终于,丹水宗的三大镇门丹炉之一的水炼仙被找到了,但水炼仙太过笨重,没有收取水炼仙的法诀,却是极难将它移动。
一切的故事都有开头,但结尾……
黄花蛇听到了远方的山脉中喊杀震天,法宝的撞击声镇彻大地。
那里的战斗显得异常惨烈,变故已生。
刺啦啦
一阵金戈铁鸣的碰撞。
“嘶嘶——”
半个山腰进入了严冬,冰封世界。
转眼,又是无数血丝钻破地面,突破冰封,再次袭来。
巨蛇身上出现了无数血红,有几处更是开裂,深入骨骼处。
敌人的突袭防不胜防,七星剑幻化出四十九到剑气斩破一层层牢笼,血线坠落如细雨蒙蒙,但四周依然血线依然源源不绝。
偷袭得手的淳风不顾一切的催动根须,趁你病要你命。
身下的午马向前飞奔,将远方的根须快速转移到战场。
淳风坐在午马身上,双脚下延伸出虬龙般粗大根系。
远方的战斗惊动了淳风,那大地中的隆隆早已传到淳风处,天生对大地的敏锐,使得淳风明了远方的激烈战斗。
他来了。
失去警觉的黄花蛇陷入了深深地危机中。
敌人从未露面,只有无数的血肉血线围攻,而那血线坚硬异常。
庞大的蛇体使得身体不断受挫,一处完好的皮肤被穿破,紧随一道剑气将之斩断。
之所以认为那是血肉血线,因为它们汲取体内的一切。
轰——
黄花蛇变为了人形,空间一下子充裕了起来,同时一个法宝被她催动爆炸。
自己必须冲破牢笼,逃出去。
脸色苍白的黄花蛇冲向了法宝炸裂处。
敌人依然未露面,但自己必须硬着头皮往外冲。
因为,身体中的那个巨大隐患又开始松动了。
逆天改命的禁法一旦成功,最惧法力和身体透支。
而黄花蛇更是此中改命的畏惧者,她,保留了原来的太多,神魂是半人半蛇的存在。
逆天改命,她不愿失去曾经的所有。
“午马,加快,加快——”
淳风怒吼,决不能使得黄花蛇逃出自己根须的包围。
“迷魂”
淳风手段尽施,那怕只是学了半天时间的法诀。
一连串的炸雷隆隆,黄花蛇拼命地催动法力,扔出一个个法宝,无数细丝狰狞狂舞。
黄花蛇脑海中如针扎般疼痛,这么小小的神识攻击都足以让自己头痛大作。
未知的敌人才是最让人恐惧的,黄花蛇也不例外。
苍白的脸颊渐渐浮现出一丝潮红,黄花蛇心神骤紧。
“如意如意,随我心意。”
这是曾经表明自己从此化为妖身的明证。
“青青,哈哈哈哈,从此你就是黄花蛇,我就是蝎子精。”
“那本娘娘就是黄花娘娘。”
“哈哈哈哈……”
泪水肆意,打湿了脸颊,沁入了心头,那时的心酸和欣慰也填满了心间。
玉如意冲破重重阻隔,轰的一声,化为了过去。
“不管你是谁,本娘娘定要你魂飞魄散。”
终于,还是逃出生天。
“午马,加快速度,加快速度。”
淳风心中一片冰凉,最佳的时机里都未能将黄花蛇留下,更别提还有那个蝎子精。
黄花蛇,必须死。
“老鹿,黄花蛇经此一役已经压制不了你我了,赶快和我一起动手灭杀了这些丹水宗修士,这天下就是你我兄弟的了。”
盘钩以一敌二,宗主望人幸同样使鞭,双鞭不断地纠缠在一起。
“蝎子精,我鹿仙翁羞于尔等为伍,欺师灭祖之辈是要得天谴的,我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打杀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哈哈哈哈,说,梅花鹿,你到底是谁?”
蝎子精浑身阴寒之气更浓,除了黄花蛇,谁知道自己的过往谁就得死!
三人念想各异,最吃惊的莫过于望人幸了。
“仔细看看我的法衣,蝎子精。”
鹿仙翁大喊。
此时的法衣上出现了执法堂三个滚烫鎏金的大字。
执法堂,我要撕碎了你。
三人可谓是势均力敌,灵气在这片空间中狂暴,鹿仙翁防御惊人,却无甚攻击法宝,一把普通宝剑已经被盘钩销去了剑尖,但有望人幸的互助,却也无甚大凶险。
“嘿嘿,你就是执法堂堂主丹铁心的那头梅花鹿坐骑的后辈吧,嘿嘿,我怎么说第一眼见到你时就想要撕烂了你呢。”
“一只看家狗都不如的东西,还罔提替天行道。”
蝎子精恶毒的嘲讽,此时,他的心有了破绽。
一道蝎子虚影浮于蝎子精背后,一声狠毒的声音从蝎子精口中飘出。
“就让你们尝尝我蝎子王的真正手段,毒影无天。”
盘钩一端从蝎子王手中消散,但毒钩却是更加的灵转。
那盘钩上飘浮了一层淡淡的黄烟,一鞭甩上鹿仙翁。
宝剑疾驰,掠过一道残影,碰撞到盘钩上,接触之处,即刻消融,宝剑发出阵阵嗡鸣。
啊——
鹿仙翁一声惨叫,紧握宝剑的右手颤抖不已,手心发出兹兹的火烧声。
一道黝黑血水喷射而出,撒落地面,地上消融出一个斗大的坑。
望人幸扭转药鞭,一鞭甩到了鹿仙翁右臂上,紫青色手臂停住了变化。
“鹿仙翁千万不可放弃,此时逃走只能任人宰割,只有倾力合作,才能灭杀此贼。”
望人幸似乎有些明白了,猜到了什么。
眼看着鹿仙翁只防守,连地上的宝剑都不捡了,望人幸十分的心寒。
眼见毒素已被控制,操纵的宝剑飞回到左手中,法衣上开始浮现出一片青芒。
毒素侵蚀的法力并不多,鹿仙翁开始了越挫越勇。
三人斗得越发急促。
“望宗主尽可放心,不杀此獠誓不罢休。”
鹿仙翁咬牙切齿,狠狠地注视蝎子精。
一道剑芒突然袭向蝎子精,从背后冲杀过来。
“找死。”
蝎子精背后浮影振动,连带着盘钩震颤了几下。
“丹水宗万古长存。”
轰——
浮影大颤,被震荡的四散。
“颜师妹——”
大战众大妖,两方合在一起的人马落到了下风,颜如玉法力渐渐地消散不支,这是黄花蛇的那猛烈一击,她虽然勉强止住了损伤的丹府,但再次经历了一番大战,伤上加伤,能够改变的战局的地方便是宗主这边。
“啊——杀,为明师弟颜师姐报仇雪恨。”
落到下风的人依然苦苦坚持,不停厮杀。
黄花蛇不知逃到了哪里,她手下的众大妖多是没来,这次是他们的唯一一次机会了,他们倾巢而出,而妖怪们却有着众多的留守。
杀了蝎子精就是胜利,破了黄花蛇和蝎子精的组合,那未来还有希望。
偷袭的大战打到现在,双方损伤惨重。
阴月窟中,赖三用计蒙骗着守山大妖老蝙蝠。
“老瞎子,那三个葫芦娃逃得太快了,俺是来向你借些你家小子们一用。”
“嘿嘿,矮矬子,当初要不是你死皮赖脸的求娘娘,娘娘看在你一直衷心耿耿的份上,这份好差事能落在你矮子身上。”
老蝙蝠轻蔑地瞧了眼癞蛤蟆,“我家儿郎守护阴月窟职责重大,不能轻离,矮矬子,老夫爱莫能助。”
“哎哎,蝙蝠老哥,有话好商量,您也知道我手下那群小子中看不中用,眼看着这都一个多月了,您可得帮帮老弟,条件只要不过分,哎哎,你先提提看,只要我的那份不动,手下儿郎们的功劳都给您家小辈。”
“哼,慢走不送。”
“老哥哥消消气,百花酿,百花酿,来来来,咱们兄弟俩先喝杯润润喉,有话慢慢说嘛。”
老蝙蝠神识极其强大,一道音波从他口中飞出,伴随着一道神识传出。
“既然赖三兄弟有心,那我就先将几个小辈叫过来,也显示下老夫的诚意。”
赖三心中暗喜,脸上却是一片恼怒,他奶奶的真是贪心自己不死啊。狠狠地喘了口粗气,赖三大声嚷嚷。
“好好好,确实该见见,小辈们就应该多多提携才是。”
哼——,能让一毛不拔的癞蛤蟆故作大方的肉疼,老蝙蝠颇为自得。
那任务本就是自己想要为自家儿郎讨得,老蝙蝠本也知道希望不大,就算赖三不抢,定也有人抢了去,但谁抢了去,谁就让自己心里不舒服,和自己过不去。
“赖三兄弟,来来来,老哥来倒,怎能让自家兄弟为小辈们倒灵酿。”
老蝙蝠从赖三手中强扯过去酒壶,又是撤掉了桌上的酒盅,换上了大瓷碗。
“哎呀,赖三兄弟这次抓到葫芦娃们可是大功一件,娘娘赏赐分明,出手一向大方,区区一壶灵酿,赖三兄弟不会舍不得吧。”
老蝙蝠阴笑着凝视赖三,心头爽快不已。
你越心痛我就越高兴,灵酿已经到了自家手里,想要反悔,只怕你也没那个能耐。
望着哗哗向下流的灵酿,赖三心头一片冰冷。
自己非得作死,还要坑后辈们一把,老蝙蝠,贪心不足的老东西,这可怨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