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福也随着小翠走到了床边,因为前面有小翠挡着,他在正面看不到李悦儿,周大福便绕到了小翠的一旁。
目光还未触及到李悦儿身上,便听到小翠惊慌的喊声:“悦儿,悦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周大福心中一惊,急忙定眼一瞅,只见李悦儿满脸通红,双眉紧锁,似乎很痛苦,脸上布满了汗水,嘴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周大福本能的伸手贴在了李悦儿的额头上,李悦儿的额头热的烫手:“坏了,她发烧了,小翠,快去喊刘大夫来。”
“好!”小翠慌里慌张的就要往外跑,跑到屋门口,她愣住了,怯怯的道:“少爷,还是您去请吧,小翠恐怕请不来。”
“嗯?”周大福略一迟疑,立马明白了小翠的意思,这功夫刘大夫恐怕和自己这世的爹周守业,周大老爷正在觥筹交错,喝的不亦乐乎吧,今日瞧见娘的态度,估计自己这个爹对于李悦儿也怀恨在心,让小翠去纯属是找骂,只是他却不认识路啊,自他醒来,他连这个院子也没出过。
“怎么办呢?”周大福看看小翠,又看了看床上痛苦的李悦儿,跺了跺脚道:“小翠,你随我去,我不认识路,咱俩快去快回,你表姐身边一时半会没人照看应该没事。”
“嗯。”小翠点了点头,打开了屋门,率先踏出了门口。
周大福紧随其后,踏出门口后,转身轻轻关上屋门,大步流星的随在了小翠身后。
当下天色大黑,夜空中一颗星星也不见,四处静悄悄的一点亮光也不见,周大福伸出手掌放在眼前瞧了瞧,不禁感慨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山呐,古不欺我!”
周大福依靠感觉,紧紧的跟随着小翠,他根本看不清小翠的位置,心中着实奇怪,这么黑的天小翠是怎么看清路的。
走出院门,周大福感觉小翠停下了脚步,急忙问道:“怎么不走了?”
小翠回答的倒干脆:“少爷,天太黑了,小翠看不清路,我记得我身上随身带了一个火折子,容我找找。”
“呃,敢情刚才她是凭着感觉走出来的!”周大福对小翠“神奇”的眼睛羡慕的热度,一下子凉了下去!
“呼!”周大福只听到小翠呼了几口气,眼前亮起一丝微弱的火光,在这黑夜中忽然看到亮光,周大福的眼睛一时还适应不过来,他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时,终于能看到小翠瘦弱的身影。
“咱快走吧!”周大福催促了一声。
“是,少爷!”小翠应了一声,急匆匆的在前面带起路来。
虽说有了小翠手中的火折子,但是依旧看不清四周,周大福稀里糊涂的跟着小翠,也不知道拐了几个弯,眼前出现一座灯火辉煌的房子。
通往屋子的矮台阶两旁的约半米的石柱上,两个明亮的灯笼,辉映出彩色的光线,衬托在地上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借着灯笼的亮光,周大福才看清原来自己进了一间小院,自己正在这间小院的一侧游廊内。
“这是老爷平时宴请宾客的地方,我想老爷今晚一定在这。”小翠小声的凑到周大福耳边说道。
周大福点了点头,撇下小翠,顺着游廊口走入院子,向着这座明亮的屋子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到屋内隐隐约约的丝竹之音,期间还夹杂着甜美的小曲,周大福一时倒有些不好意思打扰屋里人的雅兴了,但是一想到发着高烧的李悦儿,周大福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轻轻叩了叩门板,便直接推门而入。
“哪个不长……长生,你怎么来了?”
屋门突然被这么打开,果真打断了屋里人的雅兴。
周守业面目寒霜,那凶狠的眼光足以杀死一个人,只是看清来人是周大福后,立马变了颜色,急忙站了起来,和蔼可亲的问道:“长生,你找爹有事吗?”
周大福也没时间与周守业寒暄,开门见山道:“爹,悦儿发了高烧,我想请刘大夫去瞧瞧。”
说罢,周大福的眼光打在了还在端着酒杯的刘大夫身上。
周守业疑惑道:“悦儿?悦儿是谁?”
“啊?”周大福一时有些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爹居然还不知道他儿媳妇的名字,急忙解释道:“就是我的媳妇,您的儿媳啊。”
“她?哼,就让她自生自灭吧!”周守业双臂一挥,摆在了身后,绝口不再提李悦儿的事情,倒是关心起了周大福:“长生,你饿了吧,赶紧坐下吃点,这么黑的天你是怎么过来的?”
面对周守业的关心,周大福倒不好使性子,伸手不打笑脸人吗,只好心不在焉的答道:“爹,孩儿不饿。”
“爹,古人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救救悦儿吧,求求您了。”周大福未等周守业再开口,直接开口请求:“再说,没有悦儿的一棍子,孩儿说不定现在还浑浑噩噩,一天天的不知所为呢。”
“爹,你就让刘大夫去看一眼,就一眼,好不好?”周大福施展出黏人大法。
这方法还真好使,起初态度还坚定的周守业,渐渐有所动摇,目光偷偷瞥向了一旁的刘大夫。
刘大夫拱了拱手道:“周老爷,难得令郎的一副善心,老夫就随令郎走一趟。”
自从这几日被周守业请到家中,好酒好菜伺候着,自己却对医治周大福束手无策,刘大夫心中着实有愧,若不是周大福命大自己缓了过来,他还真想偷偷的离开周府。
再者,那天他从周大福身上看到的异象,使他很想与周大福搞好关系,这也权当送了一个人情给周大福,这样周大福心中会惦记着他的好,当真是一石二鸟!
“好吧,那就有劳刘大夫了!”周守业站起身来,对着身边的伺候丫鬟吩咐道:“春梅,前面带路。”
“是!”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黄衣少女,举着一个灯笼走到了门外。
周守业亲自送刘大夫走到屋外,道:“刘大夫,一会赶快回来,我一会叫人换过酒菜,咱俩一会再小酌一会,不醉不归!”
“好,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刘大夫撩了撩衣摆,踏出了门口。
“爹,那我也走了!”周大福和周守业作别。
周守业点了点头道:“好,晚上早点休息,明天吃过早饭,你随爹去与你爷爷请安,我想你爷爷看到现在的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爹,那孩儿走了!”
周大福和刘大夫一路无话,在丫鬟春梅的带领下,一会的功夫便来到了周大福的住处。
刘大夫眯着眼睛,探了会李悦儿的脉搏,抚了抚胡须,仔细斟酌的一会,方道:“周少爷,令荆寒气入骨,侵其脾胃,本应缓缓驱之,但……”
刘大夫环顾屋内,道:“屋内温度太高,令荆体内寒气没有驱散,而热气又侵入,寒热两气交织于体内,令荆才会发烫,这样吧,老夫给你开两剂药,先驱热气,再驱寒气,今晚先用一副,把烧退下去,明日再用驱寒的方子。”
至于李悦儿身上的伤痕,刘大夫压根就没提,他可是亲眼看到周老爷狠狠的抽的,这时候在人家儿子面前提及的话,不就有挑拨人家父子关系的嫌疑嘛,再说这点皮外伤不是很严重,他想着以后找个时间给周大福送一瓶外伤药,让周大福再承自己一个情!
“多谢刘大夫!”周大福真诚的作了一揖。
“周少爷客气了,救人治病乃我的职责,还烦请周少爷令人随我走一趟,药箱在我徒儿哪里。”刘大夫缓缓站起了身。
周大福道:“我随刘大夫走一趟吧。”
“不用,不用,让下人随我去就行,周少爷大病刚愈,还是需要多多休息!”刘大夫急忙摆手阻止,周大福如今在他眼中可是贵人,他怎么能让周大福跑腿呢!
周大福见刘大夫不似作假,便让小翠随着刘大夫与春梅一起去了。
走到门口,刘大夫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对周大福道:“周少爷,屋里的炭盆还是去掉吧,屋里太热,对令荆病情不利!”
“嗯,好,多谢刘大夫提醒!”
“客气,客气!”
周大福把刘大夫送到院门口,方才折回房里。
天色已晚,周大福又对周府不熟悉,也不知道下人们住在哪里,没办法,只好自己动手端炭盆。
没想到自己如今这副肥胖的身躯力气倒是挺大,那两个家丁方才端动的炭盆,他自己就能端起,而且还不觉得特别沉重。
两个炭盆端到屋外,周大福坐在椅子上歇了一会,方才想起李悦儿被窝里还有两个暖瓶呢,他急忙又站起,在李悦儿脚下摸索一阵,掏出两个暖瓶,方才真正松下一口气。
还未等他喘过这口气,就听屋外小翠的哭声。
“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