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着要脱大氅却被他一把按住,虎着脸训斥:“你老老实实的呆着,扭来扭去的想摔下马吗?七叔是男人,无论怎样也比你强,你自顾还不暇,还有心情担心别人?”严严实实的将怀里人裹好,他指挥着一干队伍,反方向前进。
抬起偎依在热烫烫胸膛上的脑袋,惊心的望着倒回去的熟悉景物,急乱的抓着他的前襟:“七叔,你为何要往回走?我是要进城的!”
混淆在风声中的声音带了些冷肃的混沌:“天儿,你究竟懂不懂,我是个男人,作为一个男人,是多么的排斥看见自己的女人与其他男人纠缠不清?一想到他们看你的眼神,我就恨不得能刺瞎他们的眼!觊觎我的女人,我怎能容忍?”
“可是、可是七叔,我是真的去见元宝,你相信我吧,相信我吧,我偷偷的见元宝一面就好,绝对不惊动他们……”
“要七叔相信你也成。”掌心勒紧了缰绳,如临九渊的气势,缓缓低头对上了因他的话逐渐染上希冀色彩的翦水眸:“那你老实说,你何故在密室数日?”
刚被希冀点亮的水眸迅速退去色彩幻化黑色的暴躁,揪着他前襟的手霍然松下,气恼吼道:“何故何故何故!你名叫申墨竹不叫复读机!一个晚上的重复,我怕了你,饶了我行了吧?我很烦,很烦呐……”解开了大氅丢给他,按着马背招呼不打的要翻身下马。
一提溜将人重新提到马背上,清冷冷的笑:“你很烦?你烦什么?被我问的心虚了?一提到这个问题你就跟踩着尾巴的猫似地,惊恐而暴躁,若说你心里没鬼,连鬼都不信。”
“好好,我现在心里很乱不想跟你吵,让我们冷静下行不?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七叔你是担心我,可你总得让我有点私人空间吧?我有点个人隐私不算过分吧?你不能要求我在你面前完全透明,就如我不刻意追究你心里潜藏的秘密一样。”没有察觉身后人猝然僵硬的身体,此刻不经意投向城门方向的目光猛然一滞,突如其来的漫天漫地的火把惊得人大呼:“那是……不会吧?”
与此同时,对面的人也眯着眼一瞬不瞬的朝对面努力辨认着,待瞧个仔细,精神为之一震,高声呼喝一声,奋力加紧马腹,驾马朝对面风驰电掣而去!
见头兴高采烈的拍着马屁股急不可耐冲对面的女人奔去,身后的骑兵喝彩打气般的嗷嗷的吼得此起彼伏,扬着鞭子在空中打着流氓圈,而后铁蹄砸地轰隆隆的追随他们头而去。
雄性动物有保护配偶的本能。当贼匪一样冲天的起哄声震响,尚未从自己思绪走出来的申墨竹下意识的将身前人裹紧在怀里护住,可当看清了正一马当先冲他们飞驰而来的人,双臂不仅未松分毫反而收缩的更加厉害,只恨不得能将人连肉带骨头融进自己的骨血里,让其他人休得见着半分。而这自然是出自雄性动物占有欲的本能。
距离对方三步之处猛力收缰,彪悍骏马高高扬起了前蹄,不满的仰天嘶鸣,狂傲的啸声震的人耳朵发麻,也惊得对面近在咫尺的马晃了晃耳朵,四蹄挪动忍不住想要后退,却被它的主人不动声色的一勒缰绳,竟动弹不得,乖乖的立在原地。
待彪悍骏马落了前蹄,两匹马的主人也打了个照面。
情敌如仇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司寇殇恨,是对面的男人害的他没了女人,儿子没了娘。
申墨竹亦恨,当初是信任才将人托付给对面的男人代为看管,可孰知所托非人,监守自盗的他何其可恨,看管人竟将人看管到床上去了,还哄骗的她生了儿子!简直不可饶恕!
不过司寇殇今日没空也没心情和对面的男人算旧账,因为他的儿子还在等救命;而申墨竹更不会在此刻对付对方,因为他不想在自己女人面前失了风度。
眼神从申墨竹脸上转移,寻觅到相思入骨的熟悉身影,细长双眸瞬息迸射出烟花般绚烂的神采,潋滟流转的眸光溢满了醉人的蜜色直勾勾的巴望着眼前人不放。
从头看到脚,从脚瞧到头,连不经意飘出斗笠的发丝也未放过,迷离的游弋,灼热的逡巡,目光贪婪的犹如吸血的水蛭,犹如填不饱的饕餮……明明就是个普通人啊,也不是什么仙女下凡,妖孽成精,可为什么就是看不够呢?只恨不得眼前人能化作巴掌大的小人儿,可以让他牢牢揣在兜里,时时刻刻能让他看个足够,摸个过瘾,亲个餍足。
她美好的仍旧能让他心醉神迷,当然前提是此刻她不要小鸟依人般蜷缩在其他男人怀里,还有别让他此刻脑海里回忆起她冷酷绝情抛弃他们父子的那一幕!
柔情蜜意的眼神顷刻化作滔天巨浪的戾气,持鞭扬手指着背对着他的女人,呼出口鼻的急促白气伴随着一声厉过一声指责:“稚子何辜?当你与你所谓的情人双宿双飞的时候,可曾想过被你抛弃的骨肉?想过那个曾与你相依为命,依赖着你离不开你的稚儿?元宝他夜夜哭喊着娘亲从睡梦里惊醒你可知?抱着你睡过的枕头默默流泪你可知?经常站在瞭望塔上,眼巴巴的眺望草原的另一方,迟迟不肯回去,只为能等你这个娘亲归来你可知?那次我无意惊见他夜里故意不盖被子睡觉,严厉逼问下他哭着告诉我,那次生病他梦见你回来看他,你还温柔的给他讲故事唱儿歌,他告诉我,只有生病了梦里的娘亲才不会抛弃他!那种心酸而无力的感受你又可知?若你还念及丝毫母子之情,念及骨肉至亲,念及元宝他好歹是你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宝宝,你就应该马上跟着我去解救生死未卜的儿子,而不是没心没肺的和男人花前月下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