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客官,我们小店要打烊了,您看……”从外地新来的小二自然不认识这位曾于三年前叱咤大兴的人物,醉生坊本该于子时打烊,可他从这位客官不菲的衣着来看料定此人也非富即贵,见着客官喝着尽兴唯恐冒犯了贵人也就忍下了,没去打扰。可眼见着这位客官喝完了,也起身了,但这怎么又坐下了?人早已累极,接到其他跑堂的眼色,小二决定不再忍耐,咬了牙上前送客。
整个人醉意朦胧的靠在雕花椅上的莫子谦,邪痞的勾着唇畔,不知怎的突然有种想当把纨绔子弟过过瘾的冲动。
折扇刷下打开又刷下合上,来回开合了几次罢,对小二僵硬的神情熟视无睹,拿着扇骨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上好的雕花木椅扶手,每一次都暗使内力,每一次都敲打扶手不同位置,而每一次都会敲出一条深刻的痕迹,看的小二是既害怕,又心疼。
爱理不理的掀动着眼皮,冲着周围一扫,本来夜这么深了,他压根就没希望见着个除他以外的人,可谁料这一扫还真让他见到了夜不归的同行者!只见在背对着他的北方角落,还有两个尚无归意似在饮酒畅谈的人,这下可让他抓到把柄了,冷笑声,手冲着那个方向一指,声音不急不缓却让人感到疾言厉色。
“既然要打烊为何店家不去赶走他们二人?厚此薄彼,店家可否给个说法?”
小二连连擦拭着额上冷汗,这黑灯瞎火的,那两人躲在那么隐蔽的地方,累的老眼昏花的他还真是没看见呐……
连连赔不是,小二边躬身退去边拿搭在肩上的汗巾擦擦冷汗,脑海里组织着语言,忙向北边角落的两人移去……
“沈弟,不是为兄说你,太子他是何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天威难测,什么叫天威难测沈弟你可是知道?连三岁孩子都知道这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无可预料,而沈弟你怎么,怎么就这么犯糊涂呢?太子的脸面关乎皇家颜面,你说你,你挠哪里不好你挠脸,这不是打皇家的脸吗!”王凌皱眉叹气,恼对面的人不知分寸,更气自己当时怎么就犯傻似地,不知拉架反而呆呆的看完了全程。
拿筷子戳着螃蟹盖,爷头也没抬,习惯性顶嘴:“这么说来,只要不是挠脸,挠哪里都可以了……”
“沈弟!”王凌气的骤然提高了声调,他这么苦口婆心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怕他行为处事太过出格而招来杀身之祸!可反观他,吊儿郎当的好像是他多管闲事一般,真是气煞他也!
“好了好了,王兄莫气莫气,千错万错都是小弟的错,小弟不知好歹,不知好人心,辱没了王兄的情谊,小弟该打,该死!”眼瞅着王凌的脸色逐渐回温,爷又开始嘀咕:“可是我忍不住嘛,谁让太子耍人家……”
“你还说!”王凌竖着眉,瞪着爷一副大家兄长教训小弟的模样,那吃人的模样好似在告诉爷,再不听话就要动家法了霍!
不说就不说!
双手握着筷子抿着嘴使劲的往盘子里的螃蟹上插,插烂一个插下一个,让你教训爷,让你不要爷说,爷就让你吃不了螃蟹!
“客官……”
“啊!”
“谁!”
正沉浸在插螃蟹快意中的爷和倒着酒的王凌同时跳起,爷惊魂未定的跳到桌上举着筷子,筷子上尚且垂挂着一只惨死的螃蟹,王凌手拿着酒壶跳到椅子上,惊惶四顾,手上酒壶倾斜尚未察觉,哗啦哗啦的黄色酒汁顺着他无意掀起露出的白色绸裤顺流而下,打眼一瞅,真会让人误以为某人小便失禁。
店中小二也被吓了一跳,何时他店小二说句话也有这么大的威力?
殊不知在别人正说着足矣掉脑袋的机密时你突然凑了过来,别人不吓死还不怪?
王凌跳脚自然缘此,可爷跳脚,还真是冤枉,是说话爷是被王凌那凄厉的一嗓子给吓得。
看清是店小二这厮,王凌怒气冲冲的喝了声,摔了酒壶下了椅子,冲到已经吓傻的店小二身前,揪着他的领子就将他给提了起来,厉声质问:“你给我说,你刚刚都听到了什么!”
那一脸戾气一副要追杀人千里的狠模样,即便是来人真听到了什么,也断会一口咬定一个字都没听到。这种情境,说听到什么那就是找死啊!王凌王公子,他可是熟得很呐,户部尚书的唯一的宝贝孙子,家大业大,有权优势,要捏死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还不是易如反掌?他怎么先前眼拙的没看清了人就过来了呢?
见小二狂摇头,王凌半信半疑:“真的没听到?你可千万别骗我!难道你刚刚不是在我们这里站了很久?”
“王公子冤枉啊,小的岂敢偷听两位贵人讲话,真的是刚刚到公子您就发现了啊……不信,不信您可询问那边的那位客官,是那位客官让小的来……”
“出了事就要把我莫某推到风口浪尖上,小二,你这般可不厚道。”抱着酒坛身形移动,一道疾风扫过,众人只觉眼前闪过一抹紫色,再睁眼时眼前多了个丰神俊朗的男人。
折扇看似轻轻搭上了小二的左肩,小二顿时感到左肩被压上了千钧之力,沉重的让他两腿发颤几乎承受不住,渐渐地左肩开始向下倾斜,任他咬了牙的支撑膝盖还是忍不住向下屈起,最终在额上一滴冷汗滑下之际他双膝猝然触地,左肩处火辣辣的疼。但饶是如此,肩上的巨力仍旧没有放过他,愈发下沉,似不将折扇敲进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