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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运河上的唐璜

霍豪士同情地望着他,然后就继续自己的行程。霍豪士离去没多久,威尼斯一年一度的嘉年华会来临了,拜伦也跟着人们终日狂欢。想不到2月中旬时,拜伦却染上威尼斯社交圈的恶疾——淋病。这种病虽使他暂时不能骑马,却没有遏止他在社交圈的活跃。

拜伦越来越偏好意大利中下阶层的女人,他喜欢她们明亮的眼睛,她们的大胆和热情以及幽默感。不过,他之所以放纵地和这些女人来往,在下意识中似乎是他受到妻子安娜贝拉的冷落和过分理性的一种反应使然吧!

拜伦觉得与英国比起来,意大利的物价还是比较便宜,因此他在威尼斯的莫西尼哥租了一栋房子定居下来。

3月11日,雪莱和玛莉带着克莱和拜伦的私生女爱莉加到了意大利。5月2日,爱莉加便和护士住进拜伦的新居,拜伦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女孩。除了收养爱莉加外,拜伦还雇了一大批仆人(有十四人之多)和饲养了一些动物。他的仆人都是意大利人(除了费利契以外)。动物呢?据他写给他喜欢的歌剧明星——道格拉斯·肯内耳的信中说:“我有两只猴子、一只狐狸、两条大猛犬……”

霍豪士离去后,拜伦几乎和英国人断绝了来往。他的名声(不管是好的或坏的方面)却为他吸引来一大批意大利的妇女。虽然他日渐肥胖,却仍旧对她们有极大的吸引力。这些妇人们为他而争风吃醋的事,整条运河都知道了,自然他也成为运河船夫们的话题。英国人到威尼斯来旅游时,都有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想看看拜伦,甚至不惜贿赂拜伦的仆人,以求一见拜伦。因此,拜伦在意大利的社交圈里,尽量避免和英国人见面谈话。不过,除了这些小困扰外,他在威尼斯的生活还是颇愉快的。

虽然拜伦在莫西尼哥的日子过得很舒服,但也不得不考虑住在家里的小女儿爱莉加的生活环境。克莱早就对爱莉加生活在拜伦情妇的阴影下,感到担心了,所以一再地催促雪莱和她到威尼斯去处理这事。拜伦不乐意见到克莱,但是他对雪莱的来访却非常高兴。自然他又带着雪莱到力多去享受游览和欣赏日落的快乐时光。拜伦也很慷慨地将自己从霍本纳先生家租得的另一处房子让给雪莱一家人住下来。

7月的前三个星期,拜伦专心写他即将要公之于世的一本(模仿英雄诗体写的)滑稽叙事诗《唐璜》。他之所以选择这个传说中的无情花花公子作为他故事的主角,是有着叛逆性的意义,并觉得这样做可以加强文章中的讽刺意味。因为,他想要借着文章,对唐璜的无情做一次辩解。他认为唐璜之所以有这种个性,不过是环境所造成的罢了。而拜伦能顺利地写成《唐璜》第一篇,不得不归功于他处在意大利这个充满了滑稽剧的自由环境中,以及他自己所接触到的意大利妇女的放荡性情。

面包师的太太康妮,不但以为自己是击败拜伦其他情妇的胜利者,而且,不久又以家庭主妇自居,管理起拜伦在莫西尼哥的家,削减了一切的开支,直到拜伦不能忍受为止。

当拜伦要康妮离开莫西尼哥时,她便以刀子及必将报复来威胁拜伦。结果,第二天,她真的拿着一把刀割伤了拜伦,于是拜伦不得不命令他的船夫送她回家。不料康妮却突然跳到运河里自杀,拜伦只好派人把她救起。折腾了很久,她才了解,拜伦已对她生厌,于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安分地回家去了。

韩生先生和他的儿子纽顿,为了处理拜伦的经济事宜一同到威尼斯来见拜伦。拜伦看到他们,眼里充满了泪水,因为他想起自己从小和韩生先生一家的关系。韩生先生的心情则十分沉重。

纽顿后来说:“拜伦爵士只不过三十岁,看起来却像四十岁的人,他的脸色苍白,身材圆滚滚,胖得连手上的关节都几乎看不出来了。”

11月17日,拜伦在他的遗嘱中添了一条附录,留下500镑给爱莉加,并且委托韩生先生把一封信交给霍豪士和肯内耳,授权给他们,请他们替他处理债务和经营一切财产事务。

在这同时,他把《唐璜》一书的第一篇稿子寄给英国的朋友,着急地等待着他们的回音。

霍豪士和戴维士看了稿子以后表示:“我们读它的时候,一直说:‘这不可能被读者和评论者所接受!’但是,在我们说不可能的时候,也充满了对你的才智、诗意以及讽刺意味……的仰慕!”他们担心这部作品出版后,对拜伦在威尼斯的某些不好名声产生肯定和夸大的渲染。霍豪士觉得诗中所说的和拜伦的生活太相近了,而建议他删改。然而,他也承认,必须删改的部分,却又是拜伦才华发挥得最好的地方。

马雷的信也寄来了,他似乎很聪明,有意回避直接批评这部作品,只是一再赞美地说:如果拜伦能将《唐璜》书中的不雅部分删除,他的天才将更能为读者所欣赏。然而,拜伦却不为其所动,执意要原封不动地出版《唐璜》的第一篇。

虽然拜伦仍旧对英国的朋友吹嘘他在威尼斯的奇遇,但他心里却很明白,他已经逐渐厌倦了追求女人,特别是因为他的放纵情欲使他的身体和精神一天天地衰弱——他似乎感觉到宝刀已老了!

在这些乏味的日子里,他答应朋友去参加边左尼伯爵夫人的宴会。在宴会上遇见了一年前曾和他一同去看歌剧的泰莉莎·古西又里伯爵夫人。古西又里夫人才刚满十九岁,与五十八岁的古西又里伯爵结婚不过一年而已。

古西又里夫人正感无聊的时候,边左尼伯爵夫人带着拜伦来见她,她立即为拜伦希腊式的迷人脸庞和笑容所吸引。他们谈了许久,泰莉莎还告诉拜伦,她的父亲甘巴住在拉维那。拜伦表示正好想去佛罗伦萨拜望他,因为那里有拜伦所景仰的诗人——但丁的坟墓。两个人的话题自然转到但丁身上,拜伦很惊讶地发现:这位意大利的美人,竟然对但丁和《神曲》有深刻的认识和喜爱。

泰莉莎在她丈夫要她回家时站了起来,好像梦游一样地慢慢而依依不舍地离开……

当天,拜伦对泰莉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然而,因为他是相信命运的人,或许他会同意泰莉莎后来说的:“这次的见面是命运之神在我们两人心中所作的印记!”也因为这样,拜伦从此和甘巴家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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