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大骗子。要提醒落小心这家伙。秸儿望着鬼医一脸得意地表情心中暗下决心。
“那位是?”齐连浩注意到了秸儿。
“哦,他是我的义子。”冥樾笑得异常邪魅,俊美的脸上闪过狡黠,眼角藏不住地流光溢彩。纤长白皙的手指对着秸儿招了一下,“过来,见过齐伯父。”
什么,秸儿气愤地想当场给这个可恶的家伙两拳,可是一想到落,咬咬牙,小脸上扬起了红晕,不得不上前,低低地说着:“恩,爹。齐伯父好。”
清脆地童声响起,齐连浩不疑有他,笑着说:“没想到楼主居然有了这样可爱的儿子,好福气啊!”说完,宽厚的手掌还摸了一下秸儿的小脸蛋。
看着秸儿时青时白的脸,冥樾觉得心情大好。扇子一打,半遮面,偷偷朝秸儿递过一个“孺子可教”的眼色,跟着齐连浩进府了,秸儿气得只能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快步跟上。居然占我便宜,等着,这仇我一定报回来。
府院深深,连廊曲折,四下顾盼,处处可见雕镂窗格,奇石异景。看起来,这个齐家的家底可不是一般厚实。
只有这样的深宅豪苑,才会有那样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吧。冥樾心中有了一丝了然,眼里透露出深邃的笑意。
落不安地蜷缩在小角落假寐。即使她现在不睁眼,她也能感受到成瑞那道犀利的视线,充满好奇,探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里那种极力想要了解忘生的欲望,让落跌入害怕的冰渊。
“睡了吗?”暗哑低沉的声音在暗夜里响起,像是受伤的野兽发出低吼的呻吟。
落没有动,她不敢动,眼前这个人阴晴不定,所以她只能以静制动,选择最稳妥的方法来保障自己的安全。
没有得到回应,意料之中,成瑞叹了一口气,眼神飘到窗外,月光如洗,院子里清清冷冷,一片死寂。
落突然察觉到手腕上一股强大的拉力,刚想出声,就听到成瑞在耳旁低语:“别说话,他们来了。”
他们,是谁?落惊讶地看着成瑞,丑陋的脸上显露出杀意,手里的力道也加大了几分。“他们为你而来。”成瑞的嘴角挑了一下,看着落的眼神也十分深邃,“不过,想从我药王手上夺人,异想天开。”
残曲的身子挺了一下,竟然不是驼背,落的心漏跳了半拍,这个男人真的是越接触越深不可测,可以伪装的那么好。
几道冷箭破窗而入,直射入墙壁。淬着月光,深陷入墙壁的短剑发出寒冷的冰光。落低头想了一下,对着成瑞说:“放开我,让我帮你一同打退他们。”
成瑞吃了一惊,直直看入落的眼眸深处,想要看透眼前这个女子的心思。
落撇过头,查看着外面的情况,“我想活着知道真相。”简单直接,从不隐瞒自己心中所想,这就是落。她要活着,活着找到那个神秘人,活着去见秸儿,活着见冥樾,活着好好爱自己。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相比其他人,落觉得眼前这个药王虽然城府过深并不是坏到极致的人,所以她要赌一把,赢则生,输则死。
成瑞放开了手,这样心机傲然的女子是他不得不心生敬佩的,聪明,果断,大胆,是个奇女子。
不再有冷箭射入,外面的人好像察觉到屋内的寂静,决定进屋探一下情况。
破旧的门被剑顶开,一个瞬间,落直觉眼前一道光亮,杀气四起,刚刚想要进入屋内的人已经倒地而亡。而成瑞,那个丑陋的男人手里拿着冷箭挡在她面前,上面沾满了鲜血,鲜艳的红色顺着剑身流下,流在地上开出一片妖艳之花。
毫不费力地用脚一挑,死者身上的长剑直直飞向落,落侧身一接,就听到成瑞说:“用来防身。我不需要忘生的保护。”好像是故意,忘生二字他咬的极重。
明里是讥讽,暗里却是为了落考虑。忘生,嗜血。在这种关头,若是天性发作,不堪设想。落心下有些感动,也对,他的武功那么高,应该不会有事的。举剑站在原地,落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刀剑相碰,擦出撕裂的响声,在这个夜里听得格外清晰。不时有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浓郁的血腥味从院子里传到屋子里。
有些发晕,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眼瞳在扩张,意识越来越模糊。不,落狠狠地对着手腕咬了下去,不可以,襄落,一定要保持清醒。
疼痛刺激着神经,落挣扎着踉跄走到门边,外面的尸体倒了一片,一群人围着成瑞,成瑞丑陋的脸上沾满了鲜血没有表情地直视众人,手中依旧是那把短箭。
突然,有个杀手发现了落的存在:“忘生在这。”他叫了一声,一时间,矛头调转,所有的剑光都像落射来。
模糊,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落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躯壳,慌乱中,一只有力地手托起了她,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
洛阳燕菜,鲤鱼跃龙门,清蒸鲂鱼,素珍八宝……还有上等女儿红。望着一桌的酒菜,冥樾淡淡地笑着,“齐老爷真是费心了。”
齐连浩连连摆手:“这算什么,只不过是些家常小菜而已,希望楼主喜欢。这些年,要不是楼主关照,哪有我们齐家今日啊!”
“来,我敬楼主一杯。”齐连浩站起身,亲手为冥樾了斟一杯酒,“感谢楼主多年照顾。”话毕,一饮而尽。
冥樾豪爽地也随之干尽。“酒逢知己千杯少”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竟饮了数坛酒。
上等女儿红醇香扑鼻后劲十足,齐连浩不胜酒力,已经趴到在桌上。而冥樾也彻底醉了,开始胡言乱语,抓着秸儿的手不放,嘴里嘟囔着:“儿子,乖儿子……”
醉酒了还不忘戏弄我,秸儿咬牙,伸手一拳用力地向冥樾的肚子上打去,谁知,冥樾醉的厉害,竟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秸儿的拳头就软绵绵地和空气做了个亲密接触。
该死的。秸儿暗中咒骂,这个鬼医运气也太好了,不过这一跤应该摔得不轻。最好啊,摔死你,秸儿恶狠狠地想着,手却管不住地去扶冥樾,冥樾也整个人趴了上来,“好重啊!”秸儿叫了一声。
“快,帮这位少爷把楼主送回房间。”柔弱温暖的声音如三春暖阳撒在这充满酒气的房间,落抬头看了一眼,好有气质的女子。
红色的锦衣,绣着朵朵盛放的牡丹,金色的秀云滚边穿在她身上,衬得她高贵典雅。再细看,胭脂唇,醉相留,眉如黛,眼如星,几回重逢,秸儿怔怔地看着这个女子,说不上来的感觉,要说此人美丽,她不如落,甚至都比不过襄宁欣。但是眉眼间那种优雅淡然的气质却是落也没有的。
“好可爱的孩子。”女子俯身靠近秸儿,不知是她的夸赞还是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秸儿的脸通红通红,仿佛也喝了酒。
秸儿憋了半天才问出这样一句话:“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