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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死计

“如果他们不想攻取甘州城,而只是想歼灭我们。那该如何?”李存信转头问道。

“两者有什么不同吗?”彭钊迟疑的问道。

“好了,我去休息一会。有任何异动立刻回禀。”李存信笑了笑便下了城楼。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李存信的担心也越来越紧张。转眼时间便到了亥时左右,这个时辰甘州城的军民基本早已经入睡。

“传令西门,放起孔明灯。”敬翔站在东门外的瞭望台上,下令道。只见一名小卒立刻将一盏孔明灯点燃,缓缓的升上了高空。

在西门等待军令的姜涛见了立刻下令士卒升起孔明灯,无数的孔明灯缓缓升起,随风向甘州城飘去,无数的孔明灯灯光几乎照亮了半壁天空。

“快看,那是什么?”甘州城的守军发现了异常,纷纷好奇的围了过来观看。一时竟忘了回禀守城将领。

孔明灯慢慢的飘到了甘州城上空,亮光是巡逻的兵丁也驻足观看。突然几盏孔明灯从天而降,掉到了一处民宅上,顿时火焰大盛。三月的河西原本就是风大干燥,这民宅又多是木材搭建,落下的孔明灯残油立刻将民宅点燃。

不久孔明灯就像流星雨一般纷纷从天而降,原本惊呆的士卒立刻意识到他们大难临头,纷纷大喊大叫的去救火了。自然有兵卒第一时间向各军首领回禀,原本在书房稍作消息的李存信听到外面一阵骚乱,立刻打开房门,便发现无数似流星一般的孔明灯落进甘州城。

“将军,大事不好。甘州城已经陷入大火之中,请将军早作决断。”一名校尉匆匆赶来回禀。

李存信闻言,只觉胸口一睹,猛的一口鲜血碰了出去,身子摇摇欲坠。

“将军,将军。”四周负责警戒的兵卒纷纷跑了过来,刚刚回禀事情的校尉一把搀扶住了李存孝。

“传令下去,大军从北门突围,向祁连城方向撤退。”李存信拼尽最后一口气说完,便晕厥了。

火烧甘州城,四门却被他们自己早早的用巨石封死了,北门经过殊死抢修,这次在半个时辰后将北门的巨石清理完毕。最后彭钊,蒋跃率领本部五千人马带着晕厥的李存信从北门杀出重围而走,走时身边不足千人。

甘州城的百姓与新招募的士卒却无人问津,大火一直烧到了天亮才渐渐熄灭。整个甘州城几乎被烧成了废墟,十数万百姓存活者不足四千人。

看着从死亡线上逃生的甘州城百姓,曹忠却再次给了他们死亡判决。下令处死所有幸存的百姓,让整个甘州城成为了真正的死城。

对于大将军的军令,钱超执行的很是彻底,连三四岁的孩童都没有放过。因为钱超也在幸存的百姓眼中看到了仇恨的种子,如果放过他们,不知道会给日后的河西带来何种的灾难,所以他觉得大将军的军令是正确的,于其慢慢的收复人心,不如干脆是这种危机彻底消失,因为河西有二百余万百姓,不缺少他们这点人。

敬翔对于曹忠的军令没有表示任何的看法,因为火烧甘州城的计策是他想出来的,死在他这条计策下的百姓十数万,自己又何必为了那区区数千人而触犯大将军的军令。况且他也从幸存百姓眼里读出了仇恨,他知道想要平复这种仇恨绝非一时之计可成。

就在甘州城破的当夜,在距离甘州城二十里外的一处山坡上,一个黑影静静的观看了这场火烧甘州城的大战,之后一声不响的离开了,此人不是别人,真是鬼破海。

文德元年四月十二日,曹忠大军十五万据守番禾,与凉州李嗣源十二万大军对峙。同日,唐僖宗李儇在长乐宫驾崩,昭宗昭告天下,为其罢兵三个月。

李存信败退祁连城之后,不日又在白羽的追杀下退走凉州。此次一病不起。三月二十二日,李嗣源五万大军到达鄯州,与李嗣昭大军回合,之后李嗣源征召鄯州五万精兵一同前往凉州,使凉州大军增至十二万。李嗣昭率领新招募的十万大军继续驻守鄯州,为李嗣源大军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援。

四月初七,朝廷钦差李溪到达龟兹,由于李俊早已经北上薛延陀,所以忠义王便成了李溪最大的质问对象,但李峰一脸十日不曾见他,使李溪等的心率焦急,这时再次传来僖宗驾崩的消息,李峰不得不出面主持安西祭祖大礼。

祭祖大礼前夜,李溪官衙府邸。

“大人,忠义王在外求见。”神策军都督邱神姬在李溪书房外回禀。

“快请,请到大堂用茶。”李溪匆忙起身,虽然已经深夜了,但李峰肯见自己那就是转机。

不久,李峰笑呵呵出现在了大堂,神采奕然。

“王爷千岁。”李溪首先躬身施礼。

“李大人免礼,孤今夜来访,就是来了却李大人心中的疑惑。”李峰说的很轻巧,但李溪闻言却不是那么轻松。大堂内只余下李溪与李峰两人,这是李溪为了皇室的颜面考虑。

“李俊是不是王爷的亲生子嗣?”李溪认真的问道。

“这很重要吗?”李峰笑答。

“皇室正统,岂可混淆。”李溪皱眉不快。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李氏一族所有。李大人是当朝名士,难道连这个道理也不懂?”李峰轻言道。

“大唐李氏福泽四海,为天下百姓计,臣也要固守国本。”李溪豪言万丈。

“国之本在民,民之本在生。如今天下诸侯并起,唯有安西百姓可给一息之地,大唐幅员辽阔,可叹饿死冻死者不计其数。李氏已失其鹿,奈何不肯接受吾儿?”李峰争辩道。

“社稷之臣尚存,忠勇之士未死。何谈失其鹿?”李溪不服。

“社稷之臣唯有李溪,忠勇之士唯有邱神姬,可叹如今你二人俱在安西。”李峰笑道。

“王爷想如何?”李溪猛然起身,死死的盯着李峰。

“圣上有你们二人何其之幸。”李峰刚说到这里,突然一皱眉,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

“你?”李溪双眼圆睁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如果今夜,孤死在你的府邸,你们必定难逃一死。除非你们肯归顺安西。”李峰说着喷出一大口的黑血。

“来人,来人。”李溪大声喊着,在外面的邱神姬闻言,立刻冲了进来,看见李峰口吐黑血,便大惊失色。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邱神姬紧张的问。

“快请大夫,不然就来不及了。”李溪大喊道。

“没用的,孤在来的路上便已经服食了毒药,是无药可解。如果你们肯归降安西,这面令牌便可以救你们一命。”李峰说着取出一面金牌,那是李俊三面金牌之一。当李俊不在安西的时候,三面金牌便由李峰代为保管。

“归降安西,休想。”李溪说着一把拔出邱神姬的佩剑,就要横剑自刎。

“大人不可。”邱神姬一把夺下佩剑,哀求道。

这时,李峰慢慢的倒在了软榻之上,手里的金牌也落地了,发出金属特有的声响。

看着李峰含笑九泉,李溪与邱神姬的心里却是空荡荡的。如果外面的亲卫发现李峰久久不出去,他们就会冲进来找人,到时候如何解释?就算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他们会相信吗?死的可是忠义王,如今安西唯一的掌权者。

不久,在外面等候的侍卫,见李峰很久都没有出来,便派人进去催问,但一直没有回复。最后侍卫担心李峰会有什么危险,毕竟大家都知道李溪此次前来的目的。

就当侍卫们要冲进李溪府邸的时候,李溪却带着邱神姬一并李峰的尸首出来了。看到李峰嘴角流着黑血,再看人已经断气了,侍卫们纷纷拔出佩刀,将李溪等人团团围了起来,邱神姬带来的侍卫也纷纷拔出刀剑相对。

原本李峰来李溪府邸带的侍卫不多,李峰的侍卫们见李峰身死,立刻拿出了响箭朝天中发了出去,只听到一声巨响,一片亮光在空中绽放,不久就有大队的巡逻士兵来到了李溪府邸。

“曹都尉,王爷他,他被李溪害死了。”侍卫小队长紧张道。

“我干爷爷被害死了?”曹顺闻言,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立刻下马来到被侍卫围困的李溪众人面前。一眼便看到了邱神姬怀里的李峰尸首。

“干爷爷。”曹顺立刻扑了上去:“你们害了我干爷爷,来人。将他们全部押起来,如果有人反抗,格杀勿论。”曹顺从邱神姬的怀里接过李峰的尸首。

“李峰之死罪在于我,与其他人无关。”李溪大声道。

“害死我干爷爷,你们休想活着离开安西。”曹顺抱着李峰的尸首回了忠义王府。

“邱神姬,记住,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让大家都放下兵器,通知城外的人也都不要反抗,一切等我的消息。”李溪劝道。

“末将遵命。”邱神姬抱拳施礼,命令所有部下放下兵器,并让自己身边的中郎将裴言助跟着曹顺的人马去城外接管其他神策军。

李峰身死的消息就像一阵风一晚上便吹遍了整个龟兹,李溪一众人犯暂时被关押在百虎堂监牢。

百虎堂六台首座,一个个愁眉苦脸,忠义王李峰昨夜惨死,人犯却是朝廷钦差李溪等人,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使百虎堂下不了台,而且如今的百虎堂喊杀李溪一众人等的声音是此起彼伏。

“李溪竟然敢毒杀王爷,这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应当明正典刑。”路岩第一个站出来要求诛杀李溪。

“殿下远在薛延陀,王爷又被李溪所害,只诛杀李溪一人岂不是无法向殿下交代,如何向安西百姓交代?”高云飞猛地起身大喊大叫道。

“高大人所言极是。王爷一身系安西安稳,李溪毒杀王爷,便是断我安西之望。如果只诛杀李溪,只怕会寒了百虎堂众臣的心。”崔明远也执意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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