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老辣,没说这件事就此作罢,留着后手,而且还用话压着夜白,不让他再节外生枝。
夜白倒是给他几份薄面,轻应了一声,“黄市长还是快叫人吧。”
很快,船上就来了几个服务生和警察,大家七手八脚的把黄石和黄岩抬了出去。
船上有快艇,这些人准备连夜将两兄弟送到岸上,否则,以船上的医疗设备,黄岩倒不一定,黄石是必死无疑。
快艇从船上被解放了下来,黄市长和黄夫人都跟着一起走了。
海上的风浪有些大,但是驾驶的人技术一流,就这样一路向着岸边的方向开去。
只是刚开出没多远,这艇突然就坏了,飘飘浮浮的呆在海面上,动弹不了。
“黄市长,艇出故障了,我去修一下。”驾驶员拿着工具冲进雨幕,开始修理起来。
“这好好的,怎么就出故障了?”
时间现在对黄石和黄岩就犹如生命,晚一分钟送到,他们都很可能挂掉。
黄市长和黄夫人焦急的搂着儿子,痛苦万分。
而在这边灯火辉煌的游轮上,北臣骁站在黑暗的甲板角落,犹如一尊希腊神的雕像。
雨水打来,很快就将他淋湿了。
不过那双阴鹜的眸子却紧紧锁着前方的海面,直到那里一直前行的光亮突然静止不动了,他的嘴角才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敢动他的女人,他绝对不会让那两个人好过,想顺顺利利的上岸,真是痴人说梦。
“臣,你怎么站在这里,雨这么大,小心感冒了。”
夏书蕾擎着伞小步跑来,伸手,将伞撑在北臣骁的头顶。
他握住她拿伞的手,几乎是温柔的说:“我来吧。”
夏书蕾心头一热,娇滴滴的嗯了一声,让出伞,她心满意足的搂住男人的手臂。
不管这个男人现在在想什么,但是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只要有感情,就是对她的肯定。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雄心伟略,就算他现在看上了温瞳,也不过是图一时之欢罢了,她始终是那个能够在事业上帮助他的女人,她也坚信,他需要这样的女人。
只是黄石的事让她大为吃惊,她万万没想到,最后被蜘蛛咬到的那个倒霉鬼竟然是他。
她在心里暗暗骂了声愚蠢,不得不重新构思新的计划。
身子往男人的身上更近的贴了贴,看上去,真像个温柔贤淑的好女人。
黑色的伞微微压底,北臣骁的脸便隐在黑色的伞面之下,雨水从伞上小溪一般的蜿蜒下来,他在黑暗中的眸子闪烁着寒冰一般的光。
刚才,他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
因为他的房间离她比较远,所以,他不是第一个听见她呼叫的人。
不过,他还是疏忽了,把黄家那两个小子看低了。
他们敢半夜撬门而入,也的确是种胆量,毕竟这船上的人非富即贵,随便拉出一个,都有或轻或重的背景。
她有洛熙那层身份保护着,他们却还敢动手碰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过,这熊心豹子胆好吃,但也要看什么人吃,吃多了,可是会撑死的。
黄氏兄弟那边的问题解决了,恐怕船修好了,黄石的命也保不住了。
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只因为她受到了惊讶,现在情绪很不稳定,除了夜白,她甚至害怕接近别人。
他心里着急,可又不能去关心她,只能眼睁睁的被夜白捡到便宜。
怎么能不憋屈。
温瞳坐在夜白的床上,身上披着被子。
那个房间,她再也不想回去了。
那两个男人,太可怕了。
夜白倒了杯水,在她面前坐下,拿过她一直窝在被子里,交缠在一起的双手,强硬着掰开了把水杯塞进去。
她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底的恐惧仍然没有散去。
夜白心疼,心里将黄氏两兄弟骂个半死。
后悔刚才那一脚踹得轻了,应该再上去补一脚,直接把他的命根子给踹折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算是安抚了。
“把水喝了。”
她望了他一眼,然后双手捧着杯子,乖乖的喝水,喝了一半,抬起头,恳求的说:“夜白,我想回去。”
“现在海上风浪大,坐快艇不安全,等明天天气转好,我们再走,好不好?”
她不语,沉默着。
“有我在呢,你怕什么,再说那两个人已经不在船上了。”他再次摸了摸她的头,像安慰一只小猫。
她终于嗯了一声,把水杯递给他,“我想睡觉了。”
自己卷了被子,往床头窝去。
刚躺下,又起身问他:“你睡哪里?”
“有沙发呢,我将就一晚上。”他心里一热,她还是关心他的。
“沙发太短了,还是我睡吧。”
“你别乱动了,你再乱动,我可能就维持不住正人君子形象了。”他半开玩笑的替她拉了拉被子,眼中闪过一抹柔光,尽量忽视入目处那吹弹可破的肌肤。
她终于不再排斥他了,这是他上这艘船最大的收获。
所以,睡一下沙发而已,没什么可委屈的,就算让他睡地板,他也会把它当成席梦思一样享受着。
只因为,她的呼吸,离他这样近。
夜白抱了床被子向沙发走去,顺手,灭了灯。
屋子里暗了下来,极静。
而窗外,电闪雷鸣,惊涛骇浪,大船不时摇晃几下,像是婴儿的摇篮。
两人都沉默着,温瞳闭上眼睛,努力入睡。
而夜白在黑暗中睁着一双鹰眸,远远的望着她。
她缩在床角,身子在被子里蜷成一团,是一种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他想,这六年,她是怎么活过来的,那其中的坎坷如果想要诉说,怕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他就有点恨自己,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别有居心,帮了她,她也许就不会落得那么凄惨。
他夜白不是小气的人,可是偏偏就想要执着着在她的身上得到点什么。
现在想想,就有些悔。
他心里憋着话,可是张了两次嘴都没有说出来。
终于在第三次启了启唇,准备喂一声,却有人不客气的敲起了门。
“温瞳,温瞳,你在不在里面?”敲门的人似乎很焦急,节奏越发的快。
夜白听出是洛熙的声音,起身,去开门。
“温瞳呢?”
洛熙越过夜白,风一样的冲到床前。
温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张因为激动而发红的俊脸在她的面前放大,墨染的眉梢向下一压,手就伸过来抚在她的脸上。
“笨蛋。”语气中是心有余悸的惊恐,还有浓浓的怜惜。
温瞳笑眼如月,扇子一样的睫毛眨了眨,看着又要睡着了。
洛熙急忙置气般的去摇她,“喂,你放心,谁敢欺负你,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他不但这样说的,他也这样做了。
而且他做这事的时候,还碰上了另一个人。
洛熙对这艘船比较熟悉,因为他事先也参加了生日宴的策划安排,所以,他一听出事了,先跑来看温瞳,发现有夜白照顾着,所以,他就偷偷的跑到放快艇的仓库去。
那两兄弟要去医院,自然要坐快艇,他就打算把艇给弄坏,让他们在海上困一会儿,多遭点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