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放着一首悠缓的钢琴曲,林末没听过,她平时听的都是偏向古风的歌曲,为了配合自己的古筝琴技,也为了配合商演,手机里的曲子都是从网上下载的,听了很长一段时间都舍不得换。
以前那部被偷掉的手机上还有乐坊几个有才艺的姑娘亲自作的曲子,和网上很火的古风并不相似,听着却莫名感到一股伤情的感觉,很独特。现在新买了手机,一直忙着学业和社团的事,好几次和大家一起商演之后,都忘记让对方将曲子重新传一份给自己。
她不太喜欢现在的流行歌曲,不知道为什么,许是人长大了,想法也渐渐改变。
车里的钢琴曲放到高潮部分,林末听闻,下意识看一眼放碟片的地方,脱口而出,“你会弹钢琴吗?”
中午时间段,路上都不太堵,一路畅通无阻。
前方出现红灯,他稳稳地停下来,抬眸看一眼不远处倒计时秒,还有50几秒。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右手食指一下一下敲着,在合适的钢琴曲音量里,显得微不足道。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林末没忍住,视线转移到他安静的侧脸上,又问了他一句。
语毕,他恍悟回神,偏头看她,很认真的答,“不会。”
“……”心里原本设定是他应该就像电视剧上演的一样,女主问男主会不会弹钢琴,男主会笑着说他会。怎么到了她这里,和心里想的,电视上演的完全颠倒了?
是啊。
他就是一个简单的男人。
一个生活在现实当中的男人。
看着她脸上不同神色一瞬间的转换,一目了然。这时,前方的绿灯到了,他缓缓启动车,开了出去。林末也以为他只会回答这么一句,便不会在说什么,不料,车子刚驶过一个弯道,他就开口了。
“我母亲因为工作的原因,为人处世都很务实,她很喜欢中国的古典乐器。小时候,她曾劝我学钢琴,我非常抵触这类西洋古典音乐的乐器,不知道原因,就是觉得双手一碰上去,整个人都会感到一种天旋地转的晕眩。”他的声音终究还是很好听,一字一句,就像广播里的主持人说法方式一样,乐作为伴奏,合适的一出舞台剧优美的展现在眼前。
他的性格,他的说法方式应该像极了他那位神秘又优雅的话剧演员母亲,她想。
“这不是对乐器产生的恐惧感,而是受到外公的影响。”提到“外公”,刚才侃侃而谈且自然的语气,停顿了一会儿,车子正好又停在一个红绿灯面前。前方是人行道,两边都聚集了不少路人,纷纷在不同的方向穿行而过。
还没等绿灯通行,他又开口了,声音沉重些许,“他老人家也不喜欢这些乐器,在世前,整天呆的地方都是菜市场,厨房,茶餐厅。小时候,老人家每次出去都会带着我一起,很多地方都比较熟悉,到如今,那些开了二十几年的老店,依然还在。”
气氛有点沉重。
陆淮恩此生最尊重的人,应属于她从未谋面过的那位德高望重的外公。
明明只是听着钢琴曲,随口就问了他,却不曾想,他的回答渐渐的……转换到不太好的方向。还想着该怎么去转移一个轻松点的话题,前方已经出现熟悉的小楼,熟悉的巷子,熟悉的街道,还有熟悉的石板路。
这是他小叔的饭店。
临近中午时间,客人络绎不绝。
陆淮恩带着她走过去,门口已经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店里那个帮忙的小伙子忙进忙出,从楼上下来,拿了东西又小跑着上楼。楼梯是木质的,接近厨房方向,小叔在后台听到,凑出脑袋叫对方的名字,“小心点,别跑来跑去的。”
两人走到门口,刚好看到小婶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两盘热腾腾的菜放在靠墙的一桌。一看是他们,笑意深了几分,“来了啊,人有点多,”她拍拍陆淮恩的手臂,“没空位了,你们两个在前台坐着等一会儿啊,顺便帮我收钱看店。”
说完,小婶欣慰的笑着看林末一眼,转身没入忙碌的厨房里。
收钱,看店?
这算是全新的体验吗?
陆淮恩读大学时,曾经在C市的一些餐馆打过工,做过收银,也做过洗碗工。索性,这种简单的收银方式对他来说,绰绰有余。前台的柜子有些高,他站着是毫不费力,而她坐着,光是仰头看他做着这些熟稔的事情,就很费力。她站起来,好奇的看着他收钱,结账,如何在电脑上输入数字之后,下方的钱柜如何行动自如的打开来。
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教教我吧,我也想学。”
临近四月的炎热天气,C市总是阴晴不定。
今天尤其热,他原本外面穿了一件毛衣外套,进来做事后就已经脱下来,让她帮忙拿着。搭在手肘上,五指捏着毛衣边也能感觉出这件衣服的质感非常好。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衣,衣摆扎在黑色裤子里,显得两条笔直的腿越发纤长。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摆边,他此刻正接过一个中年男士的钱,感觉到有人拉扯自己的衣服,微低头看一眼她手指所到之处,视线缓慢转移到她期盼的脸上,顿时抿嘴笑了。
于是,一分钟后。
他的衣服和她刚脱下来的牛仔外套裹在一起,放在一张高脚椅上。而她站在收银电脑前,心神不定的看着电脑屏幕,一边接过食客的钱,继续心神不定的听着耳边的人说着指导的话。他就站在她身后,身体靠得很近,有时略一不安,轻轻一个偏头,耳根就会碰到他正在说话的嘴唇上,心跳如雷。
砰砰砰……
砰砰砰……
在一起这么久,为什么对他还是这么没有免疫力?
所以,到最后,她也没听进去他说了些什么,教了她一些什么?
收银员她这辈子都怕是做不好了……
后来,她还是以想上洗手间为借口,逃之夭夭。心慌意乱下逃跑,回来的时候,看到前台有几个外地游客和本地游客站在那儿,结账不像结账,一个个眉笑颜开的对着他抛媚眼。有些胆大的甚至伸出手,央求着他给电话号码。他略感抱歉的拒绝,对方不依不饶的继续纠缠。
卧槽,上个洗手间而已,回来怎么就变成艳遇、搭讪场面了?
林末整理了一下头发,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着装,确定没有任何失误之后,仰着头,趾高气昂的走过去。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正一脸颇感无奈不知如何拒绝的陆淮恩,下意识偏头看过去,还没看到人走到跟前,就率先感觉到腰间有一双小手穿过他隔着衬衣的肌肤,在身后十指交缠。然后,在众多女性瞠目结舌的惊讶表情中,一颗小脑袋搁在他的手臂上,满脸小女人的模样,眯着眼,浅笑嫣然。
怎么有一种熟悉感?
噢,他想起来了,去年夏天去一个旅游景点时,在那儿碰到他,两人经过一场大雨的洗礼,回程的车上碰到早上偷拍他的几个小姑娘,进行了一番不切实际又非常受用的亲密桥段。
这可不是小姑娘最拿手的事情吗?
让外人看了去,显然这是个非常幸福的女孩子,在众多爱慕追求者面前宣誓自己的主权。其实不然,他很清楚,这是小姑娘的恶作剧,她就是喜欢赶走那些,妄图靠近他的一些女人。
只是,有些人看了去,却是另一种想法。
有人问:“这是你妹妹吧?看起来好可爱。”
有人说:“你妹妹真幸福,有这么帅的哥哥。”
林末蹙眉,不动声色地朝对方看了几眼。
什么?
什么?
妹妹?哥哥?
笑死人了……
陆淮恩感觉到抱着自己腰间的两只手越来越紧,他无动于衷,只低头看着她各种不同的神色在脸上转换着。心里倒是有些好奇,接下来,小姑娘要说什么话,才能让这里的人全都相信她,她不像他的妹妹。
和她在一起,他越来越期待,在突发情况下,小姑娘的每一个出乎意料之外的想法和举动。
却怎么都没想到,她胆大到如此地步。
只看到她无视众人,仰起头看着自己,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她说:“我刚才的孕吐反应有些厉害欸……”
PS:卡啊卡~明晚不知道能不能更出来,你们不要来刷,我会在后面的时间补上的,先提前请假。假如更新了就说明我真的尽力了……这两天文风不太对,我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