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说明,辰易是个很有胆量的人,与此同时,他之所以屡次被韦芳揍也是事出有因,至少不会空穴来风。
生不如死的日子又过了三四天,这日正午辰易在百户所当差,赶回去奔丧的许扬回来了。
“大人,卑职回来了。”
辰易愕然抬头,见到许扬的那张脸,顿时泪花在眼角翻腾。
辰易一脸激动的看着许扬,“老许啊,你可终于回来了。”
许扬有些疑惑不解,也道:“嗯,大人,卑职回来了。”
辰易看着许扬的那张脸,闪烁在眼角的泪花大势就要顺着脸颊垂落。
突然道:“老许啊……”
“卑职在!”许扬抱拳。
“你他娘的不仗义啊。”
许扬:“……”
许扬沉默了,也不知心底在想啥,只是看了辰易一眼又一眼,过后才道:“大人,卑职似乎没干过被窝里放屁,一人独吞的事啊。”
辰易撇了他一眼,甚是气愤道:“去老张家奔丧都不带上我,你还好意思说没独吞?”
对于辰易的话,许扬极为无语,讪讪道:“大人你这不是公务繁忙嘛,而且,当初大人你也没说要跟我们去阴山呀。”
“难道你就就不会热情邀请?”
想起这二十多天来受得气,挨的揍,辰易就一阵憋屈。
可许扬听着辰易的话,眼皮不禁一阵猛跳,人家老张是死了表弟,又不是表弟结婚,对你还需要盛情邀请?
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好吧大人,这确实是属下疏忽了。”
辰易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记得,以后老张要是再死了表弟,一定要邀请我。”
许扬汗颜抱拳,“是,大人。”
这时,辰易看着堂中的许扬,忽然道:“对了,老张呢?你不是随他一块儿去的,怎么就你一人前来点卯应差?”
提起老张,许扬就很是痛心的摇了摇头,又是一脸无奈。
见到这表情,辰易也随之叉手挺着额头,不用说,老张又犯二了,估计还不小。
过了良久,许扬才是说道:“大人啊,我估计老张小时候掉进茅坑,大粪真的将他灌撑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辰易还是有些不解,“你还没说老张哪去了,不会是一回京师就一头帮着寡妇挑水去了吧。”
许扬道:“这倒没有。”
“那老张人呢?”
“在家躺着的。”
辰易骇然,“他让人打了?”
许扬叹了口气,之后无奈的点了点头,“是的大人。”
辰易问道:“老张他就平平淡淡的回去奔个丧,也会遭人打?事情的经过呢?”
见辰易问起,许扬脸上的愁色更浓了,最后也还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大人,这次跟老张回一趟老家,我算是将脸丢到外婆家了。”
“你外婆还活着?”辰易有些好奇。
“……去世好些年了。”
辰易纠正道:“死人是没有家的,只有坟坑……跟棺材。”
许扬嘴角抽搐,“……”
半晌,干望着辰易,悠悠道:“大人,你能别插嘴吗?”
辰易摸了摸鼻尖,“你说,你接着说,老张到底是怎么了。”
许扬这才道:“老张他表弟弱水淹死了,等回到老家时,遗体已经让棺材呈好了,可老张死活说着棺材不好。”
说到这,不光是辰易叹了口气,许扬也是相随谈了口气。
“老张说他表弟打小就不喜欢水杉树,死后为了防止趴坟,死不瞑目,坚决换一口棺材,他姑父拗不过,也念着老张是为了他过世的儿子,也就答应了下来,而他姑父见他个子高,就给了他五两银子,让他去换口棺材回来。
等老张来到镇上的棺材铺,老板正好有事,就先收了老张的银子,让他自己挑,挑好了直接扛走。这本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老张那二货见财起意,居然打起了棺材的主意。”
辰易傻眼了,要说银子什么的倒是可以往怀里揣,可这是棺材啊,你丫怎么揣?夹裤衩也带不出去啊。
许扬接着道:“大人,卑职自幼与老张穿着开裆裤玩泥巴长大的,深知他那二乎性子,却也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脑袋开光的一天,居然想到将一口小棺材塞到大棺材里。”
听到这,辰易对老张也是相当佩服。
“老张一路扛着棺材就这么回去了,他姑父问他为何有两副,这二货却说,现在大表弟死了用一副,小表弟改天也淹死了,就不用买了,现成货,实惠,说完居然还问他姑父要跑路费……”
辰易痛心的摸着额头,“然后老张就这样被打了?严重到直接躺床上?”
许扬摇了摇头:“倒是挨了一顿打,却没有伤及到卧床的地步。”
“那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许扬叹气接着道:“说起这,又是一回事,他姑父拿棍子揍他时,无意间伤到了筋骨,老张又是隐瞒不说,结果导致抗棺材上山时,翻沟里了……”
“翻……翻沟里了?”辰易震惊了。
自己的下属倒是个什么货色,串寡妇门不说,就连回家给他表弟抬个棺材,都能阴沟里。
人才啊……
听了这催人泪下的事迹,辰易无言以对了。
只能说,他表弟死的冤,死后更冤。
但许扬又是接着说道:“大人,其实老张的严重伤势并不是因为应沟里翻棺材造成的。”
辰易震撼了,“老张他还有奇遇?”
许扬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在回来的路上,我跟老张打尖住客栈,老张说腰痛,夜痛难眠,而且外面偏偏又传来一阵阵的狗叫,扰人心神,可老张那二货造孽啊,居然半夜将人家掌柜的养的一条不足三月大的小黑狗抓了上来。
然后死活说那狗叫是因为到了发春期,嚎春。而老张也丝毫不听我劝告,一意孤行给小狗消解寂寞,说撸撸就不叫了,结果,解下裤腰带,绑住了小黑狗的四脚,左手撸累了换右手,右手撸累了换左手。”说着,许扬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自责。
接着道:“大人啊,半个时辰,别说是一条小黑狗,哪怕是一头牛,也给撸死了啊。”
辰易听完,嘴角抽搐。
不得不说,这老张,还真是个畜生,一般人当真干不出这事来。
辰易捧着额头问道:“那这与老张的伤势有什么关系?”
“就是让客栈里的伙计打的,出于人愤,旁观的路人也忍不住对老张这货动手。”
辰易将目光一转,抬头看向许扬,“那你呢?”
许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出于大义,我自然是袖手傍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