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悲催的,更多的是无奈。
就像眼下的辰易,胆战心惊的看着满脸怒气的姨父周云,正试图认错,从而得到从轻处理,可还不等他开口,就只见一根手腕粗的棍棒临头劈来。
尔后,只听一声惨叫,叫的比杀猪更渗人心,可事情经过却是,辰易自个昏死过去,是被吓的。
好吧,胆小不怪他,怕死也是人皆有之,可要怪就怪他爹妈,虽说生的是个儿子,可名不其实啊,他这样子……算是有种吗?
周云本对辰易这厮痛恨万分,尽管昨日有对他一番教训,可心底仍然怄气,可怎曾想,自家女儿竟是为此寻死腻活,这下周云彻底怒了。
然是之前念在侄儿份上,对他心存几分宽容,可人心终归是有个限度,辰易此番便是蠕动了他的心底底线。
周正痛恨的瞟着昏倒在地的辰易,之前是想狠揍这小畜生一顿,消气后再做打算,而且他老子跟老娘正往此而来。
可事情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哪知道这小子如此孬种,一棍还没敲下去,居然先一步吓晕了,当是气的周云放步一跺,脸色异常昏暗,但在心底却不知在为何事谋划,而半晌后,才从口中吐道:“将这小畜生拉去官府。”
随着周正的话一脱口,居于他身侧的周恒眉梢猛然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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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江府案,后庭中。
一位年纪四十上下的知县袁安此刻颇为兴趣的挑逗着手间鸟笼中的黄鹂,八字小胡子的师爷正疾步而来。
“大人,周家老爷初才从府案后门求见。”师爷躬身一道,尔后细声说道。
袁安听闻,目光从笼中黄鹂上别过,瞧了身旁的师爷一眼。
初才?思索了一下,然后道:“那周老爷他现在人呢?”
师爷回答道:“让他府上下人抬来了一口箱子,拖来了一位脸色惨白的青年,还附带了一封信,说是转交给大人的,交代完便就离去了。”
“就这些?”袁安将鸟笼挂上了垂勾,随着师爷往后堂而行,问道。
而这时师爷从衣袖中扯出一纸书信,袁安当即接过,抖开后,阅完,嘴角有了一丝勾勒。
可站在一旁的师爷不明所以,试探道:“大人,这周老爷所谓何事而来啊。”
“送钱而来。”
袁安扬嘴一笑,行步间的步伐不禁加快几许,等来至后堂,只见一位面色如纸的青年平躺在地,而这人,也正是那作孽的辰易。
袁安琢磨了这辰易一阵,干笑了两声,尔后招师爷搬来那口木箱,搓了两下手掌,一打开,耀眼的白银展现在他们二人的眼中。
“大……大人,这起码得一千五百两啊。”师爷震惊了。
身为镇江府知县的师爷,所见所闻,广目不乏,可那些终究是要上交给朝廷的,但在眼下,这一千五百两竟是全然送给大人。
上交是一回事,赠送则又是另外一回事。虽然在平日大人吞没的银子不在少数,然而一次一千多两的,还是头一遭,这如何不让师爷惊愕,甚至连袁安都暗自咽了口唾沫。
钱是好东西,在名义上是送的,但人家周老爷是银子多的花不完?还是说想让他这知县老爷帮忙花,那为何又不见送给别人?显而易见,有事而来。
而这事,袁安已经从信上得知,目光果断的从银子上转到了辰易的身上,面色也有了一丝变化。
有一个心地不善的老爷,那就必须有一个阴狠的师爷,这也就是所谓的狼狈为奸。
师爷看了看辰易,道:“大人,这周老爷的意思是?”
在有的时候,一个眼神,一道笑容,就是一道心理沟通的桥梁,师爷看着知县大人的神情,又瞧见地上的辰易,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
“他也只是含糊的交代了一些,让本官给这小子下狱,另外‘特别照顾’一番,叫别心慈手软。”
“那大人你的意思呢?”
袁安伸手将师爷手里的箱子合上,双手揣进了衣袖,道:“周老爷既然能如此大方,你说我怎能不给他行个方便呢。
“可大人,这小子的来历跟身份……”
师爷作为半个局外人,多少还是能保持几分精明,可袁安却道:“身份?哼,那你想一下那周老爷身后站着的是谁?”
闻言,师爷一惊,是啊,站着那周老爷身后的可是侍郎,正三品的朝廷大臣。
想到这,师爷不禁抿嘴一笑,既然那周老爷身后有等强大的靠山,想要将这野小子弄下狱,岂不是易如反掌。
心踏实了,那做事便然可以放开手来,师爷朝着那袁安会意一笑,道:“大人,那周老爷来的时候可是脸色铁青,乌云密布,想必是这小子不长眼得罪于他,且然还不是寻常小事,不知大人如何处置啊?”
袁安扯了这师爷一眼,平日里都是这师爷处事点子多,既然眼下他这么问了,那他八成是有对策了。
“那师爷你有何高见?”
师爷一笑,道:“眼下朝廷靖难,燕王直至泰州,日后必然在咱们镇江定有一场空前役事,大人既然为朝廷命官,为何不借此为朝廷献上几分薄力。”
“师爷的意思是?”袁安朝着身旁的师爷挤了挤眉头,然后又是笑了笑,显然是对这师爷的说法有了几分欣赏,可他本人却全然不知他那笑容真的很像那些上妓院的老嫖客。
师爷正色道:“大人,这小子面生的紧,一瞧定然不是本地人,而周老爷对着野小子恨之入骨,那大人为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说不定还能博案名。”
袁安捏了一下八字胡须,看着身旁的师爷继续嫖笑道:“继续说。”
“朝廷打仗,定是要流血死人,而大人若将这野小子判个充军服役,临近战时,这小子肯定是充当尘灰,然而用这小子的命去换将士的命,我相信那些将士……”
师爷的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袒露无遗,袁安既为知县,与师爷男盗女娼多年,岂会不知晓这其中的利益所在。
师爷笑了,袁知县也笑了,当然,袁安从始至终都在笑,问题是,他们笑的为何就那么贱呢?
好吧,事实上师爷跟袁知县一直都很贱,只不过平时显山不露水罢了。
做事,就像男人嫖妓,既然狠心背着老婆、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媳妇,甚至重孙子来了,那就要做到问心无愧……额……价有所值。
而师爷,也不愧是师爷,想出来的缺德办法甚得那袁知县心意,几乎是一拍即合。
由此得出,反应了两点,一是:师爷跟知县绝对是在狼狈为奸,而且为奸多年,不然如此缺德的主意哪能随想随干的出啊。
二是:年纪八旬的老头嫖/娼,确实压力很大,并且,想不让家里的老婆子,儿孙,甚至重孙发觉,确实很难。
师爷跟知县有了计划,下一步便是行动……
可躺在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辰易须不知自己已经让人坑上了贼船,还是像将小命当腊肠挂在屋檐下,让风吹的一摇一摆的那种。
ps: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叔叔婶婶……八十岁的嫖/娼太爷爷,别走啊,你们的票子还没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