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开初,太祖皇帝定律严明,韦严既是镇江守将,理当坐守城楼公干。
在燕王谋反起兵后,韦严更是对自己要求苛刻。
身为大明下臣,国当有难他自然义不容辞,挺身而出,以身作则。
而韦严也自认上对的起浩荡皇恩,下对得起黎民百姓,自太祖洪武年间担任重任至建文,近十年如一日,业业兢兢。
但没想到的是,自己也终究会有人走茶凉的一天。
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啊……
韦府大堂内,一脸哀伤的威严看着从女儿手里递来密函,面如死灰。
“陛下容不下我了……”
韦芳初时也是对此感到气愤,可见到父亲情绪低沉,一股殇怀从心间涌起。
“爹,我们现在该如何?”
威严双目失神的望着房梁,半晌后才是幽幽说道:“你跟你娘连夜回老家吧。”
韦芳纵然神色紧促,问道:“那爹你呢?”
韦严眼中露出一抹坚毅,“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韦芳眼眶泛红,弥漫在眼角的泪水似乎下一刻就能顺着面额流下。
“爹,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国难当头,既然我已经让陛下猜疑,甚至下密函让副将取而代之,一切办法在天子的面前都是徒劳的。”
韦芳自幼出身在官宦之家,对朝廷大权也是了解至深,随即脸色惨白渗人。
可不知为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道懒散的身影。
不错,那人正是贱骨头辰易。
“他有办法吗?”韦芳唯心自问,但最后也还是摇了摇头,他只不过是一介布衣,天家权语又岂是他能左右的。
这时……
府中管家屈着身子走了进来。
“老爷,门外有一位叫辰易的公子拜见。”
韦严一怔,寻思了一下,“一位叫辰易的公子……”韦严摆了摆手,既是熟人他此时都不想接见,更何况还是一位生人,道:“管家,就说本将不在府上。”
骤然间,韦芳脸色一红,插了一句:“爹,此人是我的朋友。”
可又想到眼下的事,在心底叹了口气,尔后对着管家道:“福伯,你让他回去吧,日后好生过日子,切莫再偷鸡摸狗了。”
当着自己父亲的面能交代这话,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并且直言告诉她爹,交的朋友是个贼。
果然,韦严虎目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就连老管家都为此汗颜了一把。
但这对于韦芳来说,也是无奈中的担忧。
不知为何,在自己面临生死大局之时,心底总是对那姓辰的存有一丝浅淡的牵挂。
仔细回想,虽然那人手脚不干净,窝囊无耻,有钱还去偷鸡,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却是自己人生中活的最洒脱,最愉快的时光。
世人都说官家好,可谁知官家束缚多,没自在,所以她对辰易不能忘。
官家点头出去了,不知为何,韦芳见着官家前往门前的脚步心底异常沉重。
大厅陷入了平静,可两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夕。
片刻后,韦严再次道:“芳儿,我最担心的还是你,你已经成了一个大姑娘,日后爹不在了,不光要好好照顾你娘,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泪水顺着面额留下下来,“爹……”
韦严继续交代道:“你个性活泼,从前倒是无碍,今后可要好好改正,毕竟没有人在背后为你撑起一片天,爹没办法再为你遮风挡雨了。”
韦芳哽咽的厉害,“爹……”
“日后找到了一个好婆家就嫁了吧,好好相夫教子,但要记得时常回来看看你娘。”
“爹……女儿不嫁……女儿不走了,我要留下来。”
“我跟女儿不走,既然是一家人,哪怕天真的塌了下来也要共存在一起。”
突然,一位****从侧堂走了出来,而来人不言而喻自是韦严的夫人。
韦芳当即扑在她娘的怀里,虽然性子顽皮,可何尝不是个没长大的少女,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便就流露出了柔弱的一面。
韦严叹了口气,“夫人,陛下猜忌的是我,你还是赶紧带着芳儿快走吧。”
夫人也是嚼着泪水,一边安慰着怀里的女儿,神色坚毅说道:“二十年前,我便已是下嫁于你,你贫困过,也辉煌过,都这么走过来了,你更是亲口承诺会相伴我一辈子,眼下莫非你想当一回骗子?还是一个欺骗我足足二十年的骗子。”
事实也正如夫人所言,二十年了,从人生的低谷攀上人生巅峰,一路有你……
至于他口中的骗子,韦严自我反思,貌似自己并没有夫人口中的那般高大。
似乎在二十年前,成亲后的第二天就已经有了不忠的动机,不说别的,从自家女儿的个性就不难瞧出她老娘的凶残本性。
为此,在夜深人静上茅房的那会儿工夫,韦严没少抽自己耳刮子,怪自己当年定力不够,上了这恶婆娘的贼船。
瞧着别人家汉子三妻四妾,夜夜春宵,那叫一个羡慕呀……可再看看自己,过的真是窝囊至极。
别看在外风光无限,是为镇江守将,内地里,被这婆娘欺负的可惨了。
而且,韦严不下数十次想跟夫人挑明,自己其实是个很愚昧的男人,性情专一那对自己太遥远,触不可及,娶房小妾才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惜,他不敢,到了眼下他还是不敢。
感受着伤感而又温馨的气氛不禁又让他回忆起着二十年来所受的苦楚,当即两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而他夫人当下还以为他是被感动的。
事实再次证明,男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眼下是……
回归到足下,不等韦严回话,刚出去的老管家又再次迈了进来。
老管家虽然不知道围绕着老爷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件事绝对不小,余下到处都是燕王即将攻克镇江的流言蜚语,所以管家也猜测到这事跟燕王有关。
气氛通常都是短暂的,就像好人,通常都是英年早逝,顺便断子绝孙。
管家打岔说道:“老爷,门外的公子他执意要见你。”
气氛被打破,一家三口外掺进来了一位老管家,夫人跟韦芳不禁一阵羞涩,缓缓别过身去,站在一旁。
韦严轻咳了一声,眉头再次皱起,说道:“你就继续跟他说我不在府上,若是再纠缠不清,就让下人用棍棒赶走。”
管家从衣袖中抽出一张纸条,递给身前的老爷,“老爷,那位姓辰的公子似乎知道你在府上,还信誓旦旦说你看了这张书信便会接见于他。”
韦严眉头挑的愈加深沉,从管家手中接过书信。
可瞧纸上,写的却是只有四个字。
字体写的龙飞凤舞,潦草艺术,可韦严却是花了数十秒的工夫才认清写的是啥。
——大燕南飞!
还带一错别字。
韦严久久无语,多少年了,本以为自己这个粗人写的字提不上台面,没想到还有比自个儿更渣滓的。
骤然间,韦严目光焕然,盯着纸上的四字神情五光十色。
“大燕南飞?燕王朱棣……南京……”
半盏茶的时间后,才开启牙关说道:“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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