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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摸鱼儿3

刘青听了,非常感动,握住李妈妈的手儿道:“红鸢,你对我的好,我心中怎么不知呢?可是我不能让恩公在九泉之下不得瞑目呀!”

李妈妈听了,擦擦眼泪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只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可有个大概的日期?”

刘青道:“红鸢,实话说了罢,我心中也不知。”

李妈妈便道:“我便知道,你这若是一走,又是三年五载不回来的了?我恐怕还没等着你回来,我就已经老得,你都认不出了罢!”她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刘青心中不忍,握住她的肩膀,说道:“我这一生,负你最多。这次我答应你,不管寻的着,还是寻不着,一年之后我必回来找你!”

“真的?”

“当真。”

“可我不信你!既然你这样走,我也不拦着,那么这样吧!”李妈妈轻轻地在刘青耳边说道:“给我一个孩子吧!有了孩子,我就有了念想!如此以后,你是死是活,我可也不管了!”

刘青怔怔地听了,看着她的眼睛,沉沉说道:“红鸢,你确定?”

“我都三十好几儿了,若还没有孩子,只怕想给你生也生不出来儿了!你的抱负,我知道拦着也没用。你且给我个孩子,我看到孩子,就如看到你一般!”李妈妈死死地看着刘青,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儿扯下。

“红鸢,你可不要后悔……”刘青附在李妈妈的耳边说着,仿佛又想起了二人的初见。

“后悔,若说后悔?我只后悔我十五年前没有将身子给了你,若是你那一夜要了我,只怕我们的孩子也都长大了!”李红鸢将头靠在刘青的肩上,低低地哭泣。

“可你毕竟是未婚女子,若是坏了身子,这四周的闲言碎语可是少不了的,可要好好斟酌斟酌!”他低语。

“傻子!我人就在妓院,肚子大了,在外人看来,可算是奇事儿么?”她似是撒娇。

“也罢!这是我欠你的!此事已完结,我回来找你的,好好活着!”说完,伸手将李红鸢的身子抱起,歇了红灯,往她的床边走去。

待刘青戴上这人皮面具,出了凝萃楼,凭着依稀的线索,一直寻到了陈朝。他看着这个时节,听说这商州河边的红梅开的甚美,想着这个时候,出来郊游的大都是些年轻的男女。或许会在这看到张小姐也未可知吧!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目无表情地欣赏着这些景色,眼中却在不断地四处寻找,希望能够有意外之喜。果真却在这里的河边,发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像极了那张小姐!再细细一瞧,可不是?看来她一切还好!心中方觉得安慰,忽然看到张秋纹的身边总是有一个男子的声影陪伴,他起初还觉得替小姐高兴,这是她新结识的伴侣么,看着背影就感觉甚好。

岂料这个男子的背影在转过头的时候,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眼前的男子,不就是梁世元么?

看着他和张小姐相谈甚欢,心中直直地纳闷儿。这个梁世元不是据说已经失了忆的么?张小姐既是已经失踪,怎么又和这梁世元在一处?看他们一时是你侬我侬的,果真是忘了她父亲的血仇大恨了么?

这可把这刘青给气的,张小姐心软,妇人之仁,可是他刘青是个血性男儿,怎么能见的着这般而无动于衷?

此时刘青便在梁世元的身后,他心中郁闷,本就是练家子出身,此时便运足气力,一掌便将梁世元推下这冰冷的商州河中去。

当下张秋纹是大惊,只当他是脚下湿滑,待梁世元落入河水之后,她惊慌的大喊:“救命!救命!”无奈黑色河边离那山坡也甚远,那些郊游的游人自是听不见,她急的简直就也要落水去寻梁世元,因为她知道,梁世元不会水性,此番在一记毫无预兆的大掌击中之后,整个人就已经直直地沉入了水中,连一丝水花儿也未曾冒一下,而且这商河水甚是湍急,恐怕此时的梁世元早就给这急流裹到十里之外了。看着这幽深的河水,张秋纹才讷讷地回头神儿来,这……梁世元莫非就死了!被淹死了?

不对,她摇着头,明明觉察到自己的后背都有一阵强劲的风儿袭来,一定是后面有人偷袭!

她马上回过头来,怔怔地看着来人,居然是刘青!她脱口而出道:“刘大哥,我不是叫你越走越远的么?怎地你也到这儿来了?”

刘青冷冷地道:“我是听到了小姐失踪的消息,心中不放心,依着线索,一路寻了而来。岂料看到小姐和这仇人之子又旧情复燃!小姐怎么就听不见我的劝告呢?”刘青的心中是甚为气闷,看着这梁世元便就气不打一处来。

张秋纹看着眼前平静无波的河流,默默看了许久。方才用劲气力大叫道:“刘青,你杀了他!你杀了他!啊……”张秋纹痛苦地昂天大叫,她直直地跪下来,用手抠着这河边的一块块湿泥,口中叫道:“我叫你来这郊游,是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叫你来陪陪我的!我没有想到竟然……”她很恨地看着刘青,似是要杀了他,她恶狠狠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我父亲的仇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一次次地置他与死地!我父亲的仇我不想报了,怎么样!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喜欢我的仇人,那又怎么样?怎么样?他死了,我不活了,我活不下去了!为什么你的心中就只有仇恨!杀我爹爹的是他的父亲,又不是他?你可知,他是待我极好的人!我爱他!刘青,我恨你,我恨你!”张秋纹跪在泥地上,语无伦次地说着:“啊!我的亲人啊,我的爱人啊,我……”她似是说不下去了,大声地对着刘青说道:“他死了,你满意了?我的父亲就能活过来了?一切就都可以回到从前了?”张秋纹披头散发地看着眼前的河水,哀哀无神。

刘青本来还想再劝一劝张秋纹,可是听着她的言语,自己竟好似被吓着了,他喃喃地说道:“小姐,我竟是错了么!我是一心想为大人报仇呀!因为大人当年不记恩怨,救了我全家几十余口人!可是小姐是这么的伤心!这……这不是我的初衷呀!小姐,你告诉我,难道我刘青做错了么!难道为人大人报仇,竟是一个大大的错误么!可是梁世元已经死了!难道不是吗?小姐,你不要太过伤心了!”

“你走!你给我走!你是侩子手!你杀了我的爱,我的生命,你可知道!”张秋纹撕心裂肺地说道:“你可知,没有他,我是定然活不下去的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没有了世元的陪伴,他说过要和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可是,你杀了他,你杀了我们的爱情!”刘青愣愣地听着,似乎被张秋纹的话给吓着了,小姐似是深深地喜欢上了梁世元?

难道自己竟是做错了么?张秋纹依旧哀哀欲绝地道:“走吧!你走吧!记着,梁世元是自己落水而死的!我只是希望你,从此以后,放下仇恨,好好地活着吧!”她又加了句:“刘大哥,从此以后,你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刘青终于看了看张秋纹道:“小姐,你好好地活着吧!我打听到了你找到了你的亲生父亲!这件事就这样了了吧!你养父的仇也已经报了,我既然已经寻着了你,又替大人报了仇,此生已经是无憾的了!我杀死了梁世元,我自会去自首!如果我此生不能为张大人报仇雪恨,我一定会死不瞑目的!我已经是没有遗憾的了!小姐,你好好的活着,我去自首!”

“站住!谁让你去自首的!”张秋纹厉声喝住他,凄凄说道:“我不是说过的么,梁世元是不小心落水而死,这我是在旁亲眼所见!和你无关,你走便是!”

“小姐,我不能再害你了!这几件事都是我做的,为何要小姐您承担?您是我恩人的女儿!我报答你还来不及!”刘青急急道。

“你听我的便是!难道你招了供,便就没人怀疑我么!你也未免想的太过天真了!你只管走便是!你只需记住,你已经为了我父亲报了仇儿了!从此以后,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了!我只想请你快点走,快点走!”刘青见张秋纹神情激动,怕她真的投水而死,只是不走。张秋纹急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的世元是死在你的手中!你若不走,我便投水而死!”说着,真的就直直往河里扑去!

急的刘青道:“好!好!张小姐,我离开便是!我离开便是!”说着,一边看着她的举动。

“还有,不许报官!你只管走你的!”张秋纹又重重添加道。

刘青心里惊慌,真的怕她投河,便道:“好!好!小姐,我听你的便是!”

“那么,你现在就走!”张秋纹死死地看着他。

刘青便重重地在地下磕了个三个头,口中说道:“张大人待我刘家是恩重如山,如今,我总算是替了大人报了仇了。至于小姐,我是真的是对不起对不起了!若这梁大人有来生,我自会变牛变马去孝敬他!小姐保重!”说完大步离开。

张秋纹见刘青终于走远,抑住的情绪终于是喷薄而出。她哀恸的趴在泥地上,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她的世元,再和她重逢数天后,还是死了!还是死了!

她莫非就是这梁世元的灾星!此刻她是真的想不活了!可是她想到了夫妻孟晏胤,他才寻到自己不久,怎么忍心让他在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

她永远地记住了这一天,这一天是她生日,是她母亲的难日,可也是世元的忌日!她呆呆地从泥地里爬起,衣服上已经满是泥垢,她脑子里是乱纷纷的,神情看似已经痴呆。这时,已经有几个来此附近观赏梅花的游客,见了这满身污泥的张秋纹,每个人心里都是一阵纳闷,这女子是怎么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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