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一切事情都发生在曾峥离开之后了。
这让以后的日子我常常在想,假如当初我和他一块离开,或许一切就不同了。但是历史不能重演,有时候人生只需要一步走错,就有可能天翻地覆。
没有他的日子,我就不懂照顾自己了,生活变得乱七八糟。更多时间是呆在电脑前,和他视频,看着视频里的他有时候长胖,有时候消瘦。
听着耳唛里他对我说那边的电话,我开始微笑。每当我安静下来的时候,他就会很小心地问我怎么了?我就摇摇头,其实我是在想他。半夜醒来,他不在的时候我会害怕。所以一直没有洗他的枕头,但上面只有我们洗发精的味道,我自欺欺人地说,那是曾峥的味儿。
他会在半夜给我唱那首‘你知道我爱你’,一首歌走了八个调,最后还能回来,我在电脑这边笑到抽风。他又给我做着兔基斯的舞蹈,疯狂地摇头,然后羞嗒嗒地问我可不可爱。我笑着点头,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急急关掉电脑,曾峥的短信就发过来,我说,没电了。
如果不是分开,我又怎么会知道,深夜里会这么想念他。是谁说的,不是因为寂寞而想你,是因为想你而寂寞,我觉得我现在就特别寂寞,像一个人游走在街头,每张面孔都这么陌生。
齐白也走了,走的那天他看着我很久,最后只是摸摸我的头,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知道卢岑的感受,但是她比我坚强,一直都没有哭,笑得没心没肺地催着他快走。
他走后,卢岑才告诉我,她怀孕了。她不准我和齐白说,她不想影响齐白的工作,她比我伟大。齐白过去之后,很快就找到曾峥,该死的是两个人居然都在广州天河区,这世界太小了,太小了!
渐渐习惯这种日子后,我们又开始恢复到快乐的时光。下班后,我会陪着卢岑去看童装,她喜欢男孩儿,我喜欢女孩儿,我总说要是女孩儿我就认来做干女儿,要是男孩儿让她直接扔在医院不要了。卢岑就特别狠地盯着我,差点儿和我打起来,吓得童装店老板想打110。
我很听话,没有私自去见杨航,一次也没有。杨航对我也客气起来,偶尔会拿文件来拍我的头,骂我的创意是抄袭别人的。舒总的笑容越来越多,我才知道原来舒艾快回来了,她终究是没能修完学业啊,当她知道杨航承认她的地位之后,恨不得立马从太平洋的那一边飞回来。
至于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答,我不知道。因为她后来只给杨航发邮件了,一见色忘友的主儿!
那天,我们加班到十一点,杨航顶着黑眼圈说,他已经两天一夜没有睡了。
我笑着说:“把熊猫灭了,您就是国宝,看谁还敢叫您加班!”
杨航笑了,他说:“你丫就贫吧,走,咱吃夜宵去,我请客!”说完,又问了其他的同事,要不要一起去,他们人人都要赶紧回家休息,谁也不要再去吃鬼夜宵。最后,杨航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我说:“方琳,他们不去我可以理解,您现在也是一寡妇,您就去吧!”
我拿起文件就往他头上拍,呸,这是咒我们家曾峥死呢,我拍不死你,小样儿!
我们到了海底捞吃火锅。
以前在网上看一贴子说,吃火锅的名言就是:扶着墙进,扶着墙出。进的时候您得饿得走不动路,出来的时候您得撑得走不动路。
杨航还要了小酒,看着火锅里沸沸地煮着我爱吃的大虾,我就忍不住流口水。他倒了酒,老板送上来小菜,我们就开动了。
吃得那叫希哩哗啦,我满嘴的菜,抬起头含糊地问:“舒艾啥时候回来呀?我都想死这丫头了!”
杨航喝了酒,满面红光,他一喝酒就脸红,可是特别能喝,他说:“快了,这个学期完了就回来。其实我是想,她有更好的前途,不应该为了我毁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啊!”
我听他感叹,差点没把嘴里的东西给喷出来,电话就响了。
我想也没想就接起来:“嗯!”
“你在哪呢?”曾峥问我。
就在那一瞬间,我猛地想起来曾峥对我的交代,跟见了鬼似的缓缓地转向杨航,瞳孔放大。
杨航立刻关心地问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我脸上布满黑线,我反应怎么这么迟钝?我应该先走开来接呀,可是来不及了,曾峥在那边冷笑,笑得我浑身都寒,他说:“方琳,时间真早啊,约会呢?”
“嘿嘿。”我傻笑,这时候我除了装傻,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一边笑着一边冲杨航使眼色,用口型说:曾峥。然后对着电话说:“这不加班嘛,然后我们同事一块出来吃夜宵。”
“是吗?我怎么只听到他的声音?”曾峥显然不满意。非常不满意。
我深吸口气,立刻换了态度说:“你怎么不相信人呢?你得给我自由吧?再说,我跟同事出来吃个夜宵,你有啥好生气的?曾峥,你也太不信任我了吧,我们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
没来得及说完,曾峥用十分冷漠的声音说:“方琳,你好像忘记了,我比你更喜欢自由!”说完,冷冷地挂断电话。
脑中一片混乱,只觉得他这句话很熟悉,在脑中努力地搜索着,终于想起来!
星座,该死的星座!以前我俩没事儿的时候,总喜欢躺床上研究星座,看了他的,看我的。然后再没完了地配对,尽管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可以看到90%的时候,我们就会觉得真是找对人了,天生的一对!
可是那该死的星座说,天秤爱自由,射手更爱自由啊!自从曾峥看到这一句之后,总是不停地提醒我,他是为了我,才放弃了自己的自由。
“没事儿吧?”杨航见我傻了,关心地问我。我茫然地摇头,可是,我并没有做错啊!还没想完,齐白的电话又打来了……
要不说齐白长得有问题呢?有时候他不仅是老好人一个,更是月老。而且重男轻女的态度极其严重。每回我和他说,我的感情出现问题了,他就不屑理我,但只要曾峥开口,他立马赶到我面前,列出我的十条罪证,恨不得把我拉到大街上去游行,让祖国人民知道我有多可恨!
齐白在电话里啥正经话没说,阴阳怪气地问我一些问题之后,让我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卢岑!他说,走之前还怕卢岑带坏我,可是现在生怕我带坏卢岑。听他在的地方挺吵,我反问他在哪,他就急急把电话给挂了。
这些男人都怎么了?事儿事儿的,不都说男人都是以事业为主嘛,我怎么觉得我周边的全是爱情的奴隶!
杨航挺尴尬地坐在边上,搔搔头问:“没事儿吧,方琳?是不是误什么了?要不要我去解释解释?”
我摇头,您是挺热心的,但是热心不定就能解决问题。他若是一去解释,只怕问题没有解决,反倒生出一堆的问题。所以我不断地问:舒艾啥时候能回来!
我们吃完东西就回去了,杨航坚持要送我回家。可是半路,卢岑就杀出来了。丫肚子挺大,横冲直撞,吓得我赶紧跑到她身边,扶着她。挺清楚的一人,怎么净做一些不清不楚的事儿!
卢岑一手抓着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怎么?我听齐白说,你耐不住寂寞啦?”
一句话,说得我和杨航的脸惨白惨白的,我捏了一下她的手说:“你老公咋就没正常的时候?跟喇叭似的,鸡蛋生成恐龙蛋!真牛啊他!”
卢岑吃吃地笑着,杨航摆摆手说:“要不,我送你俩回去吧。挺不安全的!”
卢岑说:“不必了,我和方琳还有点事儿说!”
其实我觉得挺对不住杨航的,以前他就不合群,现在简直就成为公敌了,谁见他单独和我在一块,那眼神就跟防狼似的,生怕他欺负我,或是欺骗我的感情。但只从上次我知道他心里真正喜欢的是舒艾之后,我压根就没有再把他当外人,或是去防备他。毕竟,在我心里,我对他不仅仅是友情,还夹杂着同情的因素。
杨航走了之后,卢岑就冲着他的背影做鬼脸,然后摸着肚子说:“娃娃呀,将来如果你是男的,千万别学他。如果你是女的,千万别跟这种人在一块!”
我哭笑不得,有这么做胎教的吗?!我说:“走吧,今晚在我那睡吧。曾峥走后我还真不习惯,每夜醒过来都睡不着了。”
卢岑看着我,点点头。一瞬之间特深情,她说:“我们都一样。”
我一直不明白他和齐白之间的感情怎么可以这么快,好像就一瞬间就已经决定了一生。这种故事,应该是小说里才有的,我才不信一见钟情,我觉得会一见钟情的人永远会有几次的一见钟情。可是我看到卢岑挺着个大肚子,对着肚子里的宝宝说着爸爸的事情,我就感动,感动得想立马为曾峥生一小孩!
那天晚上,我俩在床上,睁着眼睛沉默。我张口就是曾峥,她张口就是齐白,最后我们默契地发现根本找不到共同话题,于是干脆闭嘴。
其实我特别想说,卢岑,实在不行,咱飞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