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的故事还没有完,暂时先阁下,让他们一家人,沿着自己选定的道路,缓慢而艰难地向北逃生。回过头来咱们去看一看距双庙子不足百里的地方,有个小镇叫苏公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公坨,有个商户,老板叫包有财,专做粮食和山货买卖。围绕着他发生的一些故事,与章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清,理还乱,这些事只能从头说起。
包有财的买卖,说起来也很容易,到长白山把山里的野菜、野味收购到手,贩运到奉天、新京、哈尔滨出手。再把那里的洋烟、洋布、香粉、唇膏,头油、雪花膏……凡是女人用的,喜欢的玩意儿,他都倒腾到苏公坨来卖。只要听说包老板从外面返回到镇上来,准有一大堆娘们、大姑娘、黄嘴丫子还没有退净的丫头片子围上来,唧唧喳喳热闹一阵子。选出自己中意的稀罕物,便心花怒放,眉开眼笑。一阵嘻嘻哈哈蹦蹦跳跳过后,心满意足的跑回家去,拿着买来的东西,对着镜子臭美一番。
女人们散去,包老板的货架空了,钱袋却鼓胀起来,他也笑了,同样心满意足的回到家中,坐在炕上,美滋滋的数银子,点票子。他挣得可是双份利,山货赚一笔,女人用的脂粉又挣一笔,来回不走空,算计的真够精明。
生意虽好,也有美中不足,山货利润虽高,但是买的人少,周转太慢,这样一算,赚的也不多。女眷用品呢,鼓捣的都是小物件,也挣不了多少钱,包老板不甘心。不甘心也对,做买卖哪有不追逐利润的,否则还是买卖人吗。所以他要做点大买卖,便看中了贩粮这一行。
眼下时局慌乱,粮食就是命,那可是一口价的买卖,没有讲价的余地。所以,近一段时间,他在松花江、嫩江一带产粮多的县城、乡间收粮,贩到奉天、新京、大连出手,哪儿行情好,价钱高,就送到哪儿。粮食出手了,回来也不能空跑,还是老本行,顺手捎带点女眷用品,那是抽大煙拔豆梗,随手捎带的事儿,挣两个路上破费的钱。这样一算,几趟下来,比做女眷用品,贩山货利润丰厚,多出来五、六倍的利。
精明的包有财发了,日积月累,他攒了一些家当,可是,钱不能去掉他心头的一块病,反而钱越多越愁闷。古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成家多年,他老婆的肚子不争气,连个屁都不放,没给他生下一男半女。穷的时候,连糊口都是难事,哪有心思续贤、讨小。有了钱,他生了续贤的念头,钱真不是好东西,但离开这个坏东西还真不行,日子没法过。扯远了。包有财想着想着机会说来就来了。
话说几年前,包有财到哈尔滨贩货,结识了一位专做女眷用品的客商,叫吴万富。两人生意做得挺顺手,来往频繁,渐渐的关系越走越近,彼此成了至交。尽管走得很近,仅仅是生意上的交往,并没有到过吴万富的家。有一日,因包有财的家不在哈尔滨,吴万富便邀他到家里小酌。正巧,遇见吴老板的爱女吴娜莎。这一见不要紧,扯出一连串的故事。有人说红颜祸水,不对,在这一串故事里,娜莎没有祸害一个人,全是那些花心不泯的爷们造的孽,惹的祸。应该说爷们是祸根。
不信?瞧瞧这位老板。
见了娜莎,包老板的眼睛直了,身子僵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年轻女子吴娜莎,端庄如燕赵佳人,娉婷似吴楚姝丽。他心跳得像山猫狂奔,野鹿撞胸,血液直往脑门上拱。
包有财尽量压住自己的情绪,眼睛盯着娜莎,细细的品味。她,高高的个儿,腰如杨柳,丰满的屁股,圆圆的,高高隆起的一对咂咂,一迈步便轻轻地拘挛一下,直搅得包有财心乱如麻。再看看那张白白净净的脸蛋,亮亮的,透着粉红色。那一双又大又明亮的眼睛,带着微微的蓝色,流淌着白俄罗斯人的基因。说他是维纳斯吧,那一副秀气的瓜子脸,又承袭着中国人的美丽,大有王昭君的风姿,杨贵妃的遗韵。说她是西施吧,又有几分洋味。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向外四射着她的那股青春活力,向周围喷发着令男人神魂颠倒的迷药般的香风。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有那一个风华正茂的男儿能抗住这无限温柔的暴风骤雨呢,焉能不拜倒在石榴裙下。更何况包有财早有续贤之念,此一见如火上浇油。
这些品评女人的陈词滥调,在包老板的心中翻江倒海的折腾着,撞击他的五脏六腑。然而,包有财可不是凡人,他毕竟是一个走南闯北、跑行商见过大世界的人。心里虽然激烈地震荡着,表面上依然正襟危坐,不漏声色。平和、镇静,言谈举止不失态、不失礼,没有丝毫被外人察觉到有什么出格的言行。但是他的脑袋瓜飞快的运转起来,肚子里转悠着咕咕捻。
他慢慢地端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这是娜莎送到桌边的一碗香片茶水,清淡芬芳,还留有娜莎的身体余香。品着茶,稳了稳波澜起伏的心情,鬼魔哈什眼的盘算着一个固动的念头。那就是,要变着法儿把娜莎弄到手,纳为二房,为他延续香火。
过了几日,为了稳妥,包有财找了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到吴家透透口风。吴万富说得很干脆,女儿是他的心头肉,婚姻大事绝对不能含糊。娜莎还年轻,不能委屈了女儿,别说添房,年纪大了也不能嫁。来人并没有直说是包老板提亲,只是顺嘴胡诌了一个主儿,好给包有财日后的行动留下余地。
这个人回来对包有财说,照老规矩,走明媒正娶的道肯定迈不过去,不如绕个弯,虽然费点劲,但能事遂心愿。
包有财一想也对,可是,这个弯该怎么绕呢?他能弄出个什么主意呢?既然是买卖人,包有财的思维就无法跳出买卖圈子,思来想去,只能从商道上找道道。他一天一夜没合眼,终于,鼓捣出个主意来。为了一个情字,包有财把吴万富的友谊、情分和良心,都抛到九霄云外,他精心布下了一个圈套,等着吴家父女心甘情愿地钻进去,也由此引出了一段起伏跌宕的惊险故事。
包有财怎么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这一番苦心经营,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也在黄泉路上走一遭。当然,这是后话。
回到哈尔滨租的那间小屋,包有财对伙计小满说:
“满子,今天爷们高兴,咱俩啁几盅。”
满子把酒壶和酒盅摆上,端来两碟咸菜,倒上酒说:
“大哥,什么喜事呀?”
包有财瞅瞅桌上说:
“一会儿再跟你唠,咱俩也不能干喇呀,煞愣的,到街上弄点可口的,弄个烧鸡和两个猪爪就中了。”
啁了几盅烧酒,啃着鸡大腿,心里美滋滋的,对满子说:
“你没见过那小娘们,嫩得一掐都冒水,软着呢。为了她,过两天你要办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呀,办得要砍快点,不能水裆尿裤的。你要给我办秃噜扣了,我扒了你的皮,把你小子的卵子儿,抠出来喂狗。”
满子笑笑说:
“老板,看你说的,咱办什么事喇呼过,啥事呀?这么看重?”
包有财说:
“到时候告诉你。”
过了几日,包有财找到吴万富说:
“老哥,这年头不太平,道路不畅通,去年庄稼遭灾,粮食欠收了。我们乡那嘎达饿死老鼻子人了,那些大户拿出压箱底的老山棒槌换粮,那还没人换呢。谁有本事弄点粮过去,准能换一大筐老山棒槌,再把棒槌拿到奉天出手,保你换个金山。这年头挣钱太不易了,有这个机会,哪辈子才能碰上,我看着就流口水。”
吴万富不信说:
“别扯大澜,哪有那么邪乎,别玄了。”
包有财说:
“你别不信,饿死海了,是真的。你有心思咱们一块闯一把。”
吴万富说:
“不行,我没做过粮食生意,心里没谱,也没底。”
包有财说:
“你眼皮子不能太浅,新媳妇入洞房还害怕呢,第二天就离不开男人了。谁没头一回呀,做一回,不就趟出道来了吗。说实在的,也没什么,把粮食运到我家乡那嘎达就行了,老哥,到时候我挣了钱,你可不能眼气,我数银子的时候,你别窝囊出病来。”
吴万富有点心动了,口气不那么坚定地说:
“可是,我心里总是在悠荡。”
包有财加了一把火,说:
“你这个人哪,怎么艮揪揪的,一点都不砍快。哈尔滨这一带我不熟,也没个可靠的人,你是坐地户,比我的门路宽。这样吧,只要你把粮运到玻璃山,我出双倍的价钱收你的粮。这样风险就全在我身上了,你擎干的,险活我兜着。怎么样,你该放心了吧。话说回来,你卖那些花拉呼哨娘们用的东西,能挣几个子儿,干一年也赚不到这么海的钱,有大钱不挣才是傻狍子呢。”
包有财到底是老家贼,自己给自己圆道,说服了吴万富,终于把这事给弄成了。
临走时,包有财还千叮咛万嘱咐:
“老哥,一定要找个精明能干的人,软骨囊的人不能用,蔫不登的也不能用。这个事办褶子了没法收拾,那我就赔大发了。”
一切核计妥了,吴万富开始张罗粮食、车辆,准备起运。
包有财回到住处,和满子蛆蛆半天,左商议,右琢磨,也觉得这事妥了,可以往下步走了。包有财就让满子拿着他的贴子,回玻璃山去拜见镇水候。满子坐火车,走旱路,火急火灯的赶回玻璃山家里,按照包有财的吩咐,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就等着吴万富的粮车到来。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吴万富本是凡夫俗子,又是商人,对利润有一种本能的敏感和贪欲。有这么大的赚头,是几年也碰不上的大彩,能不动心吗。
在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东西能让人疯狂,失去理智。一是女人,二是金钱。包有财因女人疯狂,吴万富因金钱失去理智。
对金钱的贪婪,吴万富的脑子很容易就被包有财灌进水了,办事开始糊涂起来。不信?问问鱼怎么死的,是鱼饵勾引的,谁也埋怨不着,不吃,天下不就太平了吗。可怜的吴万富吃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回他吃下去的是连鱼饵带鱼钩,想吐都难,一头扎进了包有财给他挖好的窟窿里去了。
闲话少叙,说正经事吧。
玻璃山是个偏僻小镇,处在三不管的地界,在那慌乱的年头官府没闲心,管的松,胡子便趁机啸聚山林,盘踞一方,称王称霸。距玻璃山二十多里路,有一股最大的绺子,大当家的人称镇水侯,活动在西辽河、新开河、杜尔基泡子一带,号称三百余人。那些小绺子都惧他三分,两个绺子时有相遇,仗着自己势大哈人,小绺子更是恭恭敬敬,退避三舍,不敢与之争利。
包有财找的这个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镇水侯。满子拿了包老板的贴子,前来拜见镇水侯,满子说:
“包老板有吩咐,事成之后,还有厚礼孝敬您老。请侯爷一定要帮帮忙,玉成此事。”
说完把钱搭子放在大当家的眼前,镇水侯看了看贴子,用手掂了掂钱搭子,心里盘算着:
“这么肥的肉从天上掉到嘴里,不吃,也太不识抬举了。这一回,我是连肉带骨头一块都吞了,包有财,你个****,对不住了。”
想到这里他哈哈大笑道:
“满子,回去告诉包爷,咱们是老交情了,谁和谁呀,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嘛。这事包在我镇水侯身上,告诉包爷请他放心,有我在,就有他的粮食在。”
见镇水侯这么爽快答应了,满子心里有了底,觉着事情办妥了,为了使吴万富不起疑心,又星夜兼程跑回哈尔滨。包有财求镇水侯什么事情,让这位大当家的心花怒放呢?咱们长话短说,弯话直说,求镇水侯把吴万富的粮车劫了,过些日子包有财来取粮食,作为回报,包老板给镇水侯一笔酬劳。
两天后,吴万富把粮食都准备好了,满子与吴万富派的押车人一同出发,向玻璃山赶去。几辆大轱辘车起早贪晚,晓行夜宿,吱吱嘎嘎走了三天四宿,半夜时分,来到茂林镇外,有一片草肥林密的地方,押车的把式说:
“大伙注意,快到玻璃山了,在这歇息一会儿,顺便打间,撒泡尿,拣点青草,把牲口喂饱,养足精神再赶路,太阳一冒嘴儿,我们就到家了。”
走了大半夜,都有些累了,大家围坐在马灯附近,拿出干粮和咸菜,一边吃一边闲扯西游。正说笑间,从树林深处,冲出一彪人马,向粮车扑来,猛然间,枪声四起,送粮的人顿时大乱。押车的把式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被撂倒二三个,余下的四处逃命,没用一袋烟功夫,粮车已被胡子劫走。
满子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和一个惊魂未定的车老板,夺路而逃,直奔哈尔滨方向,两人满身泥水来到吴万富和包有财面前,报告了粮车被劫的消息。
包有财听后,当时就昏倒在吴万富的客厅里,大伙忙把他扶上车,让满子把他送回家。到了家,包有财来了精神头,哈哈大笑起来,说:
“干得好,满子,我犒劳犒劳你。”
满子说:
“老板,你改行吧,你比戏子演得好。”
包有财说:
“满子,戏还没演完呢,你麻溜出去一趟,向那些借粮给吴万富的粮商放出风,就说粮食被胡子劫了,那些粮商听到这个消息,戏的高潮就到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借粮给吴万富的粮商,齐聚他家,索要粮款。吴万富那个急呀,比上蒸笼蒸还难受。原本是个靠贩胭脂的小生意人,哪来这一大笔本钱,若不是他人缘好,有诚信,谁敢借粮给他呀。他磨破了嘴皮子,对天发誓,绝不骗人,一定还钱,好说歹说,总算送走了索款的粮商,可是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人们都盼着好事成双,可是轮到吴万富,就成了祸事双至了。
就在他焦头烂额,一筹莫展的当口,一个涂脂抹粉穿红挂绿的窑子**,前来造访。吴万富一见此人,倒吸一口凉气,来者何方神仙,让吴万富如此不安?这个妖艳的女人,原来是哈尔滨最大妓院的老板娘,此人虽是青楼女子,可他能耐大去了,手眼通天。吴万富和这种人素无往来,她的造访好有一比,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凶多吉少,这种人进门,准没好事。
果然,**开口便说:
“呦,吴大老板呀,我是来给您老贺喜的。”
吴万富听这话音,觉得脊背发冷,忙说道:
“你可是太抬举鄙人了,我哪来的喜呀?”
**凑近吴万富笑嘻嘻的说: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照直说吧,关东军驻哈司令部尻尾少佐相中你家大闺女啦,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喜事呀。您老想想,谁不想攀这个高枝呀。别人家的闺女做梦都想梦见这美事,可是他们没这份福气。您老就偷着乐吧,您闺女做了官夫人,显贵啦,别忘了我这牵红线的月下姥呀,我还想站点福气呢。”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尻尾是个什么东西?是恶魔,是野兽。娜莎嫁给他,是进了火坑,下了地狱,全哈尔滨的人都会骂他无耻,把女儿卖给日本人了,脊梁骨还不被人戳烂。吴万富恨得咬牙切齿,真想一刀宰了眼前这个女人。但他压住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一下心情,暗想到,不能吃眼前亏,也不能得罪了这个妖婆,要让她赶快滚蛋,便平静地说:
“老妈妈,您请回吧,儿女婚嫁是件大事,容我想一想,给您个准信。您说的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常情,人之常情啊。”
妖婆听了这话笑了,开心地说:
“这就对了,您老是个明事理的人,好了,我等您的信,告辞。”
送走了**,回头喊道:
“娜莎,快收拾东西,赶紧逃跑吧。”
娜莎在屋里都听见了,心里早有打算,就是死也不嫁给那个日本王八犊子。父子二人紧张的清理东西,匆匆忙忙拿了一些细软,准备连夜逃走。往哪逃呢?事发突然,父女二人心里也没个谱,出门就向西跑。
真是无巧不成书,借粮的那些商人正好从西向吴家走来,撞了个正着。几个人抓住吴万富不放,想逃债,没门!不还粮款,就是打破脑袋说破天,也不让吴家父女离开哈尔滨半步,几个人你拉我拽,把父女二人推回了家。
巧不巧,就在此时,包有财和满子也来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在包有财精心策划下进行的,只是尻尾派人说媒这件事,不是他干的,真的是赶巧了,碰到一块了。包有财乐得省事,正好拿来借用。娜莎在这一代是出了名的美人,不光包有财见了动心,多少名门望族、官府权贵、仕宦子弟……都惦记着呢。尻尾找人说媒,包有财也有耳闻,就等着媒人登吴家大门这一天,他也可借此事件,把网再收紧一点。
今天,他如愿了。
满屋子的人在和吴万富吵吵嚷嚷,讨要债款,包有财到吴家后,假装吃惊的说:
“出什么事了,咋这么多人呢?”
吴万富长叹一声,瘫坐在地。
包有财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好一阵子,犹犹豫豫的,像似不得已的样子,最后一跺脚,煞有介事地说:
“尻尾那小日本子贼拉坏,不用说别的,就看他贼头贼脑的丑八怪长相,见了就让人想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熊样,净想美事。我包有财不能眼看着大妹子被人推入火坑。”
包有财拍着胸脯站出来,决心当一回救美的英雄,娜莎怀疑的看看包有财说:
“您看该咋办才好?”
包有财回答得挺痛快,就三个字:“蹽杆子。”
这一下可炸锅了,那些借粮给吴万富的人不干了,他们的粮款咋办?包有财一拍大腿说:
“杀人杀死,救人救活。这样吧,你们的钱由我还,三天后,我有一笔款到账,满子把钱取出来替吴掌柜还你们的粮债。”
吴万富听包有财说出此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赶忙作揖叩首,千恩万谢,感激不尽。借粮的人也高兴,能拿到钱了。包有财觉着自己也不吃亏,粮食在朋友镇水侯那里,可以说等于在自己手上,到时候取出来,也能卖个好价钱,从中赚上一笔。不过这一层赚头吴万富是不知道的。话说回来,就是知道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已六神无主了,也没心情和能力计较此事啦。
娜莎咋办?日本人还在等着回话呢。包有财出了个主意,吴万富也觉着行,是个什么良方呢?
兵分两路,吴万富和满子留下,等钱。包有财领着娜莎逃出哈尔滨,把娜莎安全送到苏公坨,给包有财的妻子做伴,避一避,再打算下一步。包有财再去玻璃山,通融关系,找找门子,能不能从胡子手中弄回点粮食,少损失点。当然啦,这话是给吴万富听的。
吴万富终于松了一口气,给包有财作揖称谢。包有财呢,自然是心满志得,终于有了他想要的结果,但还是慷慨地说:
“吴掌柜,您的事,就是我包某人的事,大妹子的安全绝不能喇乎,包某用生命担保,吴老板放心吧。”
娜莎的安全,包有财说的是心里话,没掺假。
大事已定,便分头去准备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