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一种情叫做潜移默化,有一种爱叫做刻骨铭心。
安离不曾知晓,司寇千傲的影子,竟会如此清晰的映在她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原来在璃儿的心目中,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啊。”司寇千傲佯装不快,眼里却是带着笑意的,他喜欢听安离生动的描述着他的事,这让他觉得,她的心里,有他。
“难道不是吗?”
“是,我是大魔头,”司寇千傲反握住安离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离儿,谢谢你了解我,谢谢你爱上我,做我的魔后,好吗?”
安离猛然推开司寇千傲,美眸圆睁,怒视着他,道:“司寇千傲,一个重伤的人还能说话如此利索,我该佩服你的忍耐力,还是你的阴谋诡计呢?”
她以为,他又在骗她。
司寇千傲也不动怒,只是拉住安离的手,往自己伤口上重重的一按,鲜红的血液汩汩的流淌出来,染红了安离白皙的素手,司寇千傲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努力挤出笑容,道:“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安离凝眉,只觉得流血的何止他的伤口,她心上的伤口,更痛,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他凭什么对她说爱?他明明一直都在伤害她,可是为何,她的心还是为因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乱?
她不是无心的安离吗?为何偏偏爱上一只妖精呢?
“司寇千傲,我,还能相信你吗?”安离颓然的坐下来,褪去了所有防备,像一只手上的小兽,孤独,无助,巴掌大的绝色小脸深深地埋在蜷起的双膝处,长长的青丝就从那里倾泻下来,遗落了一地凄凉,“君家于我无情无意,我便也就不记心上,可是万俟圣昕他,却是因我而死,你知道吗?他说他爱我……”
“他的死,与你无关,是白雪瑶的错,我会杀了她,为万俟贤昳报仇。”司寇千傲狠戾的样子,还是一样可怕,安离不禁打了个寒颤,司寇千傲忙敛了戾气,温柔的说,“离儿,不要怕我。”
那样央求的口气,让安离有些心软,她毕竟是爱着他的啊。
“那万俟圣昕呢?”
司寇千傲移开目光,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离儿,我答应了他,照顾你,我便不会食言,至于他,我会吩咐厚葬的。”
“厚葬?呵呵,万俟圣昕可不会在乎这些呢,或许,他会更喜欢大漠,更喜欢草原,你将他送去边塞,风葬吧。”安离似乎平静下来了,司寇千傲还是司寇千傲,他可以用杀人来解决一切问题,而她却不是安离了,她做不到曾经的冷血。
她多想原谅他,可是,她的良知不允许,司寇千傲,终究是杀了两代帝王,踏着万俟家的尸体爬上了万众瞩目的至尊之位,而她,因为他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妖妃,她,不想再错下去了。
杀他她下不去手,离开,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安离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深深地望了司寇千傲一眼,他的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红袍上的血液氧化了,是暗红色的,像一朵别致的花儿。
安离转身,无声无息的离开。
保重,司寇千傲,我不想为任何人报仇,我也杀不了你,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她选择逃避,逃离这个纷纷扰扰的红尘,寻觅一抔净土,祭她一世安宁。
有时候,爱,让人失去理智,像万俟圣昕;有时候,爱让人学会低头,像司寇千傲;有时候,爱让人变得懦弱,像安离。
她明明该恨之入骨,却在他一个温柔如许的眼神下,仇恨全化作乌有,她不想承认自己的懦弱,所以,她要离开,或许,去江南,又或许,去大漠,总之,那是一个没有妖精的地方,不会受伤的地方。
她真的,不想再受伤了,她的心,已经伤痕累累了。
“离儿,你要去哪儿?”司寇千傲挣扎着站起身来,想要追上安离。
“海角,天涯。”
“你不要秘色瓷了吗?”
秘色瓷?安家代代相传的宝物,就是因为它,安离才会一步步的走向司寇千傲布下的深渊,落得今日这般万劫不复的境地,她想带着它,却又自私的,想为自己未成型的爱情一些见证,让秘色瓷留在司寇千傲身边,他是不是就不会忘记她?
“你留着吧。”
她的声音,冷漠的像是来自地狱。
“离儿,你要走,我不留,只要你记住,我爱你,不管你身在何方,我总有办法找到你。”
安离缓慢的脚步,像是扎了根,生生的顿住了,再不能移动一分,她努力不让自己回头,隐忍让唇色泛白,几点微汗暗生,她顾不得去擦,喉间一股腥甜涌起,鲜血,变染红了她的唇。
呵呵,她还是没能忍住呢。
为万俟圣昕跳那第二支舞,她便心痛如绞,红颜殇,殇红颜,果然是名不虚传,她想,她是要死了,可她还是硬撑着,尽量不让司寇千傲看出端倪,她知道,司寇千傲的伤,不足以致命,他还会是一个霸气十足的皇,而她,最好是卑微的消失,这个时空,有一个司寇千傲,她就不愿锋芒毕露。
可是,她终是没能胜得了这毒啊。
“离儿!”
安离倒下时,夕阳正和满池残莲,和她嘴角的血花,一样红。
司寇千傲只觉得自己的心狠狠的痛着,他想过去她的身边,可是,脚步那么沉重,移不动了,他听到,空气中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呵呵,千傲殿下这是唱的哪一出?苦肉计吗?”
戏谑低沉的男声,有些沙哑,也算不得好听。
暗红色的长袍挂在身上,比起司寇千傲更显邪气,大片雪白的胸膛裸露着,有一朵艳红色的玫瑰纹,更显妖娆。往上,是一头醒目的白发,闪烁着动人的光泽,配上那么一张阴柔的脸,一点也不觉得突兀,这是一个美人,绝色美人。
此时,美人怀抱着同样绝美的安离,似笑非笑的看着司寇千傲胸前的伤口,他有一双充满诱惑的狐眼,眯起来的时候,最是迷惑人。
“血沉,放开她。”司寇千傲冷冷的盯着他握住安离肩头的手,一双凤眸似要喷出火来。
“是这样吗?”血沉一笑,紧了紧手上的力度,将失去意识的安离拉近自己,眼中有一抹惊艳,“呵,真是个美人呢,怕是大归汗国的第一美人,也及不上她一二吧?”
大归汗国的第一美人,叫子桑月。
司寇千傲沉下脸,怒道:“血沉,你太放肆了。”
“千傲殿下这说的哪里话?我在血月池捡到美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这样,也算放肆吗?”血沉无辜的撅起嘴,男女莫辨的容颜倒真有那么几分我见犹怜,这个妖孽。
“她是本座的人,你还敢说你的行为不够放肆?”
“千傲殿下的人,那不应该是子桑家的柔弱大小姐吗?那可是大归汗国公认的第一美人呢,怎么,殿下当真是变心了?”血沉显现浮夸的表情不但不让人生厌,反而有种赏心悦目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