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渐渐的,妙春堂的名声不知为何在鼎城中迅速崛起,有许多慕名而来的病人,每日门口都排起了长队,无可奈何之下,幕梁只能按照戚曾的安排,每日接纳固定的患者。可是却并不会耽误布药的进度,几天下来,原本忙碌的医馆却渐渐平复了下来。
想来是众多像成子一样的病人,在这几日不间断的布药中,已经得到了药材,二来,约定接纳患者的数量也确定了下来,每日除了清晨放号时有所忙碌,其余时间,则是可得安排,三来,也是由于临近年关,除却极个别严重的患者,每日前来寻号之人也有所减少。
又过几日,突然有个公公出现在医馆的门前,当时众人正在全力救助一位被马屁踹伤上身的患者,据戚曾说,至少应是断了几根肋骨,至于怎么造成如此重伤,众人没问,因为随行人员给的价钱十分优渥,而且,也确实是一大早就来排队领号,对于这种人,戚曾向来是用心医治。如果不是这十几年来的朝夕相处,还以为戚曾就是个见钱眼开的无良大夫。
而待一切安定,都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有余,那个公公也并未催促,却也并未离去,等到看到戚曾时,就说皇上有旨,宣戚曾明日进宫,为皇亲国戚做每年的例行检查。接旨之后,戚曾表示要感谢一下公公,都被婉拒。可是这位公公前脚离开,后脚戚曾就开始回想是否有何不妥之处。
“为什么这个时候让你进宫?“幕梁十分担心,好在临近年关,如不是像刚才那种十分紧迫的情况,他们现在也不会空下时间好好用餐,顺便讨论一下这件事情。
“我也不知。“戚曾想了千万种可能性,可是宫里来的旨意,竟是要为皇亲国戚做每年的例行检查,这事怎会轮到他一个乡野之人来办。前阵子听说因为海国三王子入城之事,已经罢免里礼部相关众人,尤其连丞相都因此事而受到牵连,因在年关,陛下并未大开杀戒,无外乎将重罪之人关至天牢,等年后再审,可是他们礼部出事,跟御医处又有什么关系,怎么就轮到他来了,何况还从未面见过陛下之人。
“我不想让你去。“戚曾刚从深思中拔出,就看到幕梁撅着嘴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看到这样的幕梁,他瞬间就升起了捉弄之心,抬手用手指,捏住了幕梁撅着的嘴巴。“变成小鸭子喽。“
气的幕梁打掉他的手,一本正经的说“我真不想让你去。“
知道幕梁事真的担心
“我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中间没出过任何纰漏,肯定跟我们要做的事情不冲突,但是至于为什么要找我,这也确实想不通,但是你放心,绝对没有生命危险,好么。“安慰的轻抚幕梁被捏红的嘴唇,不外乎的看到幕梁红透的脸庞。
“那我跟你一起去。“
“看烟火的那天晚上,我跟你说过,有些事,就是杞人忧天,懂么,在家等我回来,我还要回来给你做饭吃呢。“摸着嘴唇的手,慢慢的移动到他的脸庞上,而这张脸,在十年前,可绝不是这样的细滑。
看着这些的成子三兄妹,早已习以为常,不管如何,这二人都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如果真是传说中的龙阳之癖,那他们也不在乎,只不过,在他们的心中还是希望,这应该是哥哥对弟弟的疼爱才对。
第二日,入宫的轿子早早就等在了医馆的门外,而因提前一天的告知,今日对幕梁和成子三兄妹来说,就是放假的一天,可是看着远去的轿子,幕梁却始终放心不下。
入宫之后,戚曾并未被安排直接面见陛下,先是给陛下的皇子及公主探脉,此事在戚曾看来着实十分简单,一时不知陛下到底是何用意,虽是如此,却也没有耽误给皇子的诊治,本来就没以为会是他自己在此探脉,但是看着现场各个年级的御医都在身边,也着实超乎了想象。
原以为陛下的皇子,为绵延厚泽,定会是人数众多,可没想到,只有区区三位皇子与一位公主,经询问,才知道这四位皆是由皇后与静妃所生,三位皇子的亲生母亲都是皇后,而静妃只产下一女,虽后宫嫔妃人数众多,但只有如此几位皇子,却是在心中对陛下产生了不同的想法。
也是由于皇子人数较少,探脉时间非常短暂,皇家之人,吃食用度皆是好物,并且平日由御医照看,定不会有何异常脉象,不过在探诊公主脉相之时,由于悬脉,所用时间格外久了一些。
皇子们探完脉之后,本应前往各个宫嫔处,给各位妃子探脉,按照位份,首当其冲的应该是皇后。可是领行的太监,却将他带往了静妃的宫殿,这是戚曾万万没有想到的。按说这种事情,总应该按照位份来办,将他的疑问说出之后,太监回答,因静妃处隔着皇子监比较近,为了戚大夫着想,先前往静妃处。
一国之君对一个妃子如此在乎,就连母凭子贵的皇后都未曾企及,这静妃究竟是何人物。
“草民戚曾,参见静妃娘娘。“在领行太监的带领下,戚曾进入了静妃的,静宁殿,传说陛下对静妃异常宠爱,就连其居住的宫殿,都是由静妃的闺名而命名,现如今看来,确实如坊间传说,陛下对静妃及其宠爱。
“平身。“
“谢娘娘。“坐在上位的女性,由屏风阻隔了戚曾的视线,只是由声音可以判断,静妃至少应已年过四十,可是声音听起来却十分的优雅温柔,即使看不到面容,也能感觉到,这应是一位温柔如水之人。
因已提前安排,静妃也知道今日有大夫来为自己诊脉,遂安排贴身侍女将用于诊脉的丝线接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不多一时。
“娘娘凤体安康,福泽绵长。“示意一下那位侍女,将丝线重新接过整理。
“哎,只是年岁已大,思虑已不及往昔。“明显能听出声音中的失落之意。
“不知娘娘哪里不太舒服?是否平时有所劳累,可与戚曾说上一说?“有些急切的声音,在在场的御医看来,应该只是因为静妃身份的关系,容不得一点马虎。
“并未有何不适,只是常常想念儿女,却不能经常见面而已。“
身在宫中,有很多事不能随心所欲,就连自己的儿女,都不能时常见面,大多数的人,守着这四方的天空。
在普通人的心中,宫中的生活定是幸福之至,可是真真在这宫墙众人,有几人是能真心快乐的人。
“娘娘...“
“无事无事,年纪大了,就喜欢说些家常话而已,戚大夫如有他事,就先去忙吧。“安排侍女给了戚曾打赏的银两,就起身往后殿走去。
“多谢娘娘恩典。“作揖之后起身,并未立即退出,而是看着静妃消失的方向有些出神,转身叮嘱贴身侍女,近几日天气寒冷,如无他事,尽量让静妃不要出门,以免风寒。
谁知此举,出门之后,却招来同行的几位御医的白眼,想来也是以为戚曾是个爱慕虚荣之人,心里知道静妃乃是陛下独宠的妃子,就多加关注,刚才为几位皇子探脉,都未曾听见戚曾格外叮嘱。
戚曾自然也清楚这些御医心中所想,如此正好,省了许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