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水塘里有吊死鬼
苹果园的水塘溺死一个女孩。
她被会水的男人从深水之中打捞出来。一只鞋子从脚上脱落，洼着一片不洁的水。
女孩有一条长长的辫子。
活着的时候，梅芳经常看到她甩着辫子从面前走来走去。
母亲是个脾气暴戾的女人。女孩活着时候，母亲经常在黄昏时分，用柳条啪啪抽她的身子。
梅芳坐在墙头上，看着女孩咬了牙默然承受的样子。
不知道母亲打她的原因，也许没有原因，只因为心烦。
母亲骂她：“还不死呀你，你这个****的，还不死呀。”
她死了。母亲坐在身边的地上哭得昏过去。
三日之后，女孩埋于苹果园的墓地里。按照规矩，为她找了一门阴亲。
梅芳一直记得女孩死去的样子。泡的发白的脚趾与手趾，有风从头顶吹过来，女孩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在一些寂寞的黄昏，梅芳独自来到苹果园的水塘边。
过了苹果浇灌的季节，四周空无一人。
几片叶子飘在水面上，墨绿色的水下，看不到鱼的痕迹。
梅芳坐在水塘边，一只脚伸进了水里。
墨绿色的水纹沿着脚面一层层铺开。
叶子移到水塘的另一边，她看到死去的那个女孩湿漉漉着长发站在她的面前。
“梅芳。”女孩说。
梅芳冲她露出无言的笑容。
“梅芳，你不知道，我是故意掉在水里的。”
“梅芳，她再也捞不着打我了。她也不能骂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