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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亲爱的,让我们就这样绝处重逢(3)

您,朵拉,还记得一个叫蒙地的人吗?他说,您是他的朋友,他说,您会在这里等他。訇然之间,不是霹雳,而是雪崩,灭顶的雪崩,咆哮着,翻滚着,以摧枯拉朽之势,以力压千城之势,直奔眼前。

蒙地,您的朋友,他回国了——我是他太太, 我们回国了。

墙壁坍塌了,房间消失了。我被彻底摧毁了藏身之窟。

这么多年来,蒙地他一直记得您,他常常跟我提起您……

我转动着眼珠,看到桌上有半杯茶水,抓过来,一口喝光。我继续转动眼珠,试图寻找到更多的可供填进嘴里可供寻求依托的东西。

近处,一缕细细的绒毛,在射进窗来的光影中慵懒地舞动;窗台上,油油抱着大腿,蜷成一团,睡得像一只毛绒玩具;隔门望去,外间沙发的一角,扔着一包前几天淘宝网上买来的床品,一套重工抽纱白色四件套。白色抽纱床品,始终是我的最爱,衣柜里已经存了有三套。尽管这只是套租来的一居室小公寓,但我仍然尽量精心营造,让它像一个可以安下心去住的家,一个流血受伤后可以静静舔伤的秘密洞窟。现在,一个令人不安的声音,正在叩响我这秘密洞窟之门。我是打开门,还是置若罔闻?一旦走出这洞窟,我将面对什么样的景象?我还能否平安抽身?

是从哪一年哪一天起,我对此时此刻的满怀期盼,已化作了忐忑,甚至是畏惧?我那充盈着脉脉深情的心愿,究竟是怎样被岁月的风霜一日日剥蚀得血色惨淡,形容枯槁?

油油动了一下身子,将脑袋朝大腿里埋得更深。那缕绒毛,已不知飘落何处,而我,也已来不及回望二十年每一扇四季交迭之窗,细数过往每一个日夜心念的流转。

喂,能听见吗?哦,对不起,刚才线路有些不太好,现在能听清了——那就祝你们——回国探亲愉快。噢——谢谢,不过,我们,不光是回来探亲的。

坚冰压顶般的静默,仿佛双方都深知,在那坚冰之外,密布着一层高压电网,只要自己还不是一条被窒息憋得需要最后一口呼吸的鱼儿,就绝不要轻举妄动,试图冲破这压顶坚冰。

我们,能见一面吗?我是说,就我和您,我们俩,先见一面。另一端的语气骤然急促起来,也硬朗起来。能够感觉得出,对方已经被沉重的窒息压迫得忍无可忍,下了决心,无论在那坚冰之外等待的是什么,是电网,是屠刀,或是一张咆哮的血盆之口,也绝不退缩,要奋力向上,不计头破血流地搏上最后一击。

亲爱的朵拉,我,特娜,需要您的帮助,恳求您的帮助,除了您,我想不到还会有谁,有可能愿意帮助我!

理性的堤坝瞬间溃决。我还没来得及想起来问上一句,需要我做什么样的帮助,我是否有能力帮助,就已经用一个好字,向着叩响洞窟之门的入侵者,举起了白旗。

那天放下电话,服了两粒扑尔敏,才勉强镇静下来。似睡非睡间,一个高鼻长脸、涂着鲜艳口红的女人,游魂似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她颈上围着一条灰茸茸的毛皮围脖,那围脖的前端,是一只鼠兔般的小动物脑袋,那脑袋向下不住地滴着鲜血,一如她的烈焰红唇。

约好见面那天,我比约定时间早一刻钟走进永和豆浆。我想提前一点到达,好占据心理主动。但是,那个穿着紫罗兰色外套的女人,已经稳稳地端坐在那儿了。正如她电话里告诉我的,她颈间围着一条白色丝巾,丝巾下摆绣着一朵折枝梅花。

在向她致以礼节性微笑的同时,我在心中作着判断,她那衬了厚厚垫肩、略显紧绷的外套,是否是件二十年前的旧时尚。

您跟我想象的很不一样。还不曾来得及回以礼节性的微笑,她先夸张地大睁着原本就十分圆鼓的眼睛。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慷慨地表示了理解。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继美式坦率之后,中式尴尬回到了她脸上。我的意思是,您,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我的意思是说,我原本以为您看上去会很……强悍。她终于困难地恢复了本色。

你的围巾很漂亮。我继续慷慨地为她解围。谢谢,不好意思,它是不是已经过时了?她低头扯了扯围巾,显得有些不安。放下手,冲着我再笑了一笑。其实,我还是不戴围巾的好,对吧?她有自知之明。她的脸庞过于丰腴,脖子又稍显短粗。

我谢绝了她要为我点些点心的好意,我说我早上吃得很饱。这不是事实,而事实是,我能够好好研究她的姿势。

她为自己点了三屉小笼包子,两碟春卷,还有一大碗鸡丝馄饨,那分量足够我在心情最紧张胃口最猖狂时,吃一半打包一半。她说,当她独自一人时,总是喜欢不停地吃,让食物来充填心灵空间。她说,尽管害怕肥胖给自己的心脏带来的危害,但就是克制不住。说这些话时,她向我投来推心置腹的目光。

在等待她将食物消灭一光的时间里,我分明感到,无论我与她想象的距离有多大,无论我的真实意愿又如何,她都已毫不在意。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向我倾诉她最难以告人的隐私。当她拿起餐巾纸擦抹嘴角时,她的眼神尚有一丝闪烁;当她放下餐巾纸,目光落定在我眼中那团闪烁不定的光影上时,可以确定,她已经鼓起了足够的勇气。

她的目光明确无误,含着严重的责备意味。您为什么不问我,蒙地他,怎么不跟我一起来?

你会告诉我的。我仍旧保持着镇静,宛若千年冰山。她揪了一下裹在脖颈上的丝巾,像是让我的话给噎住了似的。您,真的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她又揪了一下丝巾,像是让自己的话给噎住了似的。我继续耐心地望着她。

他在医院里!他在医院里已经待了一个多星期了!那圆而鼓的眼睛,向我挥舞着两根大大的惊叹号。

我没有惊讶。这不出我所料。我的心终于完全放了下来,我甚至感到了某种程度的安慰。这是一个可以让人心平气和接受的结果,一个称得上还算不错的结果。他活着,我活着,我们都还活着,这就好,生命的全部意义,无过于此。

我轻轻点了下头。好的,我会抽时间去看他。

对面的眼神终于变得忍无可忍。您可真出乎我的想象……他在精—神—病—院里!

最后那一声压得很低很低,几乎是完全压在嗓子眼里的,但足以将我的脑袋一下子轰开了花。

油,笼,麦,浆,小,焦,甜,包,条,烧,豆,咸,酱。点餐单上的字,变成一堆四下乱爬的蚂蚁。

这就是说,他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维能力,他之所以为他的特质,已经消失。今日的他尚在,往日的他已不存在。他是另外一个他,他不是那一个他……蚂蚁密密麻麻爬满我的胸口。

二十年来,他无数次向我提到您,以至于我不知道除了您,还有谁能让我信任……一只春天最早醒来的苍蝇,在窗缝里嗡嗡地舞动手脚。每年春天,花园里的苹果树开出第一朵花时,他都要跟我说起那些往事,说不再见到您,不再去一趟那片高原,他就死不瞑目。那时候,我就看着疯狂像潮水一样冲上他的眼睛。接着,他就开始拒绝吃药。等到苹果花开得像雪一样,他大脑里的血清素就彻底失去了平衡。他变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只反反复复说着同样的话:我要摆脱魔掌,我要逃离魔窟。他甚至会趁我不备,冲出家门,在外面乱走。那时我就只得打电话报警,把他强制送进医院。二十年来,我几乎不记得有哪个春天,我们不是这样度过的……

邻座传来妖娆的说笑声。窗缝里的苍蝇在继续嗡嗡嘤嘤。今年春天还没开始时,我就想,我一定要带他回来,一定要满足他的心愿,不然的话,很可能,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木然地瞪着,听着。声音越来越遥远,梅花越来越漂移,身躯丰满的女人,在整个向后退缩而去,越来越渺小,越来越模糊,像是要从我的视野里游离开去,彻底消失。突然之间,我的视线一下子又重新找到焦点。

紧贴着她脖颈的围巾有些下滑,上端露出一小截丑陋的疤痕印,那就像只蚯蚓的头。

她敏捷地察觉到了什么,飞快地向上扯了扯丝巾,表情显出一丝不自然。噢,你这围巾真的很漂亮。我竭力让自己的口气听上去无比真诚,单纯,就像一个不谙人世的少女。

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和心头,还留有多少我看不见的伤痕?这个女人,曾经承受了多少难以想象的苦难甚至凶险?面对这个长得有几分像拉斐尔笔下圣母的女人,这个起初我带有深深抗拒感的女人,我第一次产生了敬意。

难道你,就从没想过去寻找新的生活?我本意是想说,你可真了不起,但心中刚刚涌起的真诚,已彻底压倒了伪善。

瞧您说的——我怎么能背弃我的誓言?我曾经在主面前发过誓:不管生活里发生什么,只要我活一天,我就要对蒙地不弃不离。主爱他的每一只羔羊,只是他需要关怀的羔羊太多了。当我主他一有机会跟我沟通时,就会给我安慰,赐予我超脱苦难的力量, 让我鼓起勇气,继续坚持下去。

圣母般的女人头朝后仰去,用一种像看一个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我,放在桌上的两手紧紧交握着,手背上每一根凸起的筋脉,都在向我显示着历久弥坚的意志。只要我活着,我就会坚持。她用力点了下头,唯恐我信服得还不够五体投地似的。

但是看来,你的主的力量还是有限,所以你还是需要寻求我的帮助。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您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得到您的电话号码的吗?对面女人换了个表情,紧握的两手也放松开来。那要看你的意思了。我尽力保持镇静,坚守越益飘摇的从容。她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我先是以蒙地的名义,在本地晚报上登了条寻人启事。可是,快一个月过去了,没有任何音信。我就想,这么多年过去,谁的生活不会发生变化呢?谁的意愿不会发生变化呢?也许,您早就离开这里去了别处,您早就把蒙地的影子从自己的生活中驱散得一干二净。我不得不寻找各种理由,去敷衍蒙地,由此他变得越来越焦躁,很快,又开始拒绝吃药。就在我把他送进医院的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位先生的电话。那位先生说,他认识我要找的人,但据他了解,您从来不看晚报,所以,根本不会发现这个启事。他告诉了我您的电话号码。尽管我一再追问,但这位好心的先生还是不肯留下自己的姓名。当然,我别无选择。

真得谢谢那位先生,否则,你还得在茫茫人海中继续寻寻觅觅呢。我言不由衷地强笑着。

亲爱的朵拉,我希望我们两人成为朋友,我迫切需要你的帮助。我希望你能去看望蒙地,他一定有许多话要对你说。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想要影响你的生活。我想强调的只是,无论我曾经怎样想象过你,有一点我始终不会想象错:你,值得我信赖。

几乎是顺理成章的,极为自然的,“您”被换成了“你”。

我望着那结结实实投向我的目光,有一种被捕鼠夹击中了一般的感觉。

那些怀抱婴儿的妇女,开始在街头出没。我抹了抹脸,离开长椅,走向地铁。

下班高峰已经过去,能看得清车厢里的每一张脸。几个神情漠然的小白领,在座椅上摇来晃去,似盹非盹,那脸上全都写着一句话:烦着呢,别理我。

我挨个打量那一张张惨淡的脸,心想,假如碰巧置身当年那节奔向未知荒原的车厢,置身那片凭借个人之力无法生存的高原,这些陌生男女中的任何一对,是否也会如同我跟蒙地一样,上演一出感天动地酷似爱情的故事?而我和蒙地,假如不过遭逢此处,除了能是两只各奔其途的城市老鼠,还能是别的什么?

即便是置身那片冰寒高原,我,蒙地,也不过是从城市老鼠摇身变成了鼠兔。我们,始终是两只在争斗与依存中蹒跚向前的鼠辈。鼠辈,是我们终结一生都无法改变的身份。

快要到站了。我走向车门。

面朝车门,摘下墨镜。我清晰地看出,那件鲜艳的水蓝色外套,有多么不适合我。我几乎无法相信,青春如同初升朝阳般的活力,曾在那张苍凉毕现的脸上留下过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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