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狂风刮过树林,压低了树的嫩枝,驻足观看,本该死寂的堡垒传来深沉的葬歌,一个满嘴胡渣的青年男子,正用憔悴的双眼望着一个刚挖好的坟墓,但迟迟没有运来棺材,只有惆怅的歌声在林间回响……“下葬吧。”男子的眼神终于移向别处,等葬礼队把层层厚土盖平坑洞,插上一块用大理石刻成的墓碑。在场的每个人都双手抱拳,低垂着头,为死者追悼,等牧师讲完悼词,等所有人在坟前放上鲜花,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离开,只有那位男子,始终盯着那个坟墓,眼眶通红,当所有人都走光后,一切又恢复了寂静,看着墓碑的铭文,男子的眼泪终于还是夺眶而出,他猛然跪在坟前,低头望着眼前墓碑上的黑白相片——那是一位年迈的老人,带着军帽就站在这座堡垒前的相片。男子的眼泪如断线珠子般不断流落,泣不成声,过了差不多五分钟,他用袖角擦拭面上的泪,但眼角还是微红,他皱着眉头,颤抖着嘴唇,道:“爸,以前我……我被人欺负,都是你……你帮我惩罚那些混混,现……现在,轮到我为你复仇了。”他不再抽泣,横着牙齿,握紧拳头就狠狠地重击泥地,哭红的脸再也看不出憔悴,只有令人恐惧的狰狞。他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粘的碎泥,走到堡垒的大门前,随手拿起葬礼开始前就放在那的苗刀,就往树林外围走去。
“嘿,龙炎,快过来!”馨儿看着一家卖串烧的店铺,不住地舔着嘴唇,拼命呼唤龙炎,毕竟只有他身上带着靠治病换来的钱。
在那一个小时的免费看病后,还有许多居民因为有病却没有赶上,恳求龙炎给他们治病,并给他一定的费用。现在的龙炎可是一个小富豪啊!
“好……”龙炎漫不经心地大喊一声,却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吃货难伺候啊!他又向后望了望繁闹的街市,又摇了摇头。这条街的小吃都快被她吃个遍了。龙炎一路小跑过去,向老板要了二十串,低下头准备掏腰包时,瞥到一位带着鸭舌帽的男子,龙炎扭转头去瞧,正巧四目相对,男子的眼神冰冷刺骨,盯得龙炎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但男子仅仅瞪了四五秒,便昂首阔步地走进一家小酒馆,龙炎眯着眼睛看着他进去的酒馆,潜意识告诉他,这人肯定不怀好意。他把钱塞给老板,拉着馨儿的手腕,淡淡地说:“走,回家。”“哦。”馨儿满嘴串烧,终于挤出一个字,但还是乖乖地跟着龙炎回去了。
一踏进家门,龙炎便转身向外走,对门口的馨儿说:“我出去再买点串烧。”“嗯”馨儿手中的串烧还没有吃完,但还能有更多的,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她也没多说什么。龙炎看见馨儿向屋内走去,他几个箭步向小酒馆冲去,在进门前理了理衣服,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健步跨了进去。里面的人不多,他瞧见那个带鸭舌帽的男子,他在吧台和酒保悄声谈论着什么,他来到男子的旁边,靠着吧台,向另一个酒保随便要了一瓶酒,就拿起一旁的报刊翻开,便偷偷倾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也时不时瞥那位男子。
“最近镇上有没有什么身手不凡的人?”男子压低声音问。
酒保漫不经心地擦拭手中的酒杯,男子见状,无可奈何地从口袋中掏出一点钱,塞到酒杯中,酒保笑笑,把钱取出,握在手中,笑道:“你什么时候能主动点,罗迪。”
“快点说,我赶时间。”罗迪显然没有多少耐心,急忙催促道。
酒保朝他做了一个“靠过来”的手势,罗迪把耳朵靠过去,眼睛正好看见一旁的龙炎,眯起眼睛打量起来。“就是他,我也是听我那位逃出来的朋友说的,他只身一人灭了你老爸的整帮人,还好有些怕死的人没进去打杀,跑了出来不然也不知道,可是那些出厂商就是不信那些话,死活不肯登报刊报纸,还说我们污蔑神医大人。”耳边传来一阵清晰的声音。罗迪顿时瞪大眼睛,龙炎正好瞥见充满怒火的眼睛,一口喝下眼前刚送来的酒饮,用酒杯压住酒的费用,故作轻松地离开,显然他是注意到那细微变化的眼神。
罗迪就要拔出腰间的苗刀,酒保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私事私办,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不适合。”罗迪冷哼一声,把钱放在吧台,也跟着出去了,但当他走到门外,却看不见龙炎的影子。罗迪啐了口口水,又重新走入酒馆,了解更加详细的消息。
龙炎在一个小巷子里用了几个瞬移,来到堡垒前,看见一个坟,坟的墓碑后面刻了一行字——杀父之人,不诛灭之,我必逆天。龙炎横着牙,深吸了一口气,用瞬移回到在镇中的家,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入房间,好像心事重重,馨儿连忙问:“怎么了,还有我的串烧呢?”“我们还是分居好了,我……”龙炎的眼睛望向窗外,馨儿瞪圆儿了眼,道“为……为什么?”
“我……”龙炎低下头,不自然地玩弄起自己的手。
“看着我,龙炎,你不会丢下我去做一些傻事吧。”馨儿的泪水夺框而出,随即掏出口哨,吹起来,然后大喝一声:“我不允许你丢下我独自一人。你必须留下!”
“你不懂,有个人是来找我报仇的,我必须杀了他,不然…..”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并且带着愤怒地咆哮:“龙炎!给我出来!”
“给我留下!”馨儿又吹起口哨,哭着怒号道。
“你不懂……”龙炎的眼角渗出泪水,“这是为你好……”
推开木门,右手早已握着灵魂之剑,心中如同五味杂陈:这个人,不杀,迟早会对馨儿下手;杀了,会被人认定为杀人犯,甚至连累到和我情同手足的馨儿,很可能会使她再次被冷眼相待。不行,为了她的安全,只能……龙炎再次不舍地望了她一眼,走向罗迪。
门外除了罗迪,还有一大片镇民,议论纷纷。
“那不是神医吗?他们两个想干嘛?那旁边的人是谁?”
“那旁边的人是谁?怎么会和神医结仇?”
“那是神医的债主吗?可神医的医术如此高超,怎么会欠钱呢?”
没人认识吗?龙炎紧咬牙关。提起右剑,大喝道:“来者何人,如此叫嚣!”
“罗迪,为报杀夫之仇前来!”
顿时,镇民间像投了个炸药似得,议论声此起彼伏,但每个人都知趣地躲得远远的,他们闻到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没多久,大街上只剩下那两人,声音也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是那个老绑匪的儿子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龙炎双手握剑,剑刃对着罗迪。
罗迪微微寒笑,俯下身子,嗖的一声冲向龙炎,双手早已握着苗刀,向龙炎一技横斩,龙炎用剑迎上去,剑分,眨眼间又碰撞在一起,僵持了阵子,两人向后拉开一定的距离。龙炎甚至有些力不从心,从茫然的神态中可以读出,对于地球这新世界的武器并不是很熟悉,挥舞起来并不能向自己神界兵器那样得心应手。身形移动之前,手腕不由得再次抖动了一下,对于这把铁剑的重量龙炎实在觉得其重量就如一张薄纸,自己的力气完全被重量大大的限制了。龙炎猛蹬右腿,使出瞬移,来到罗迪背后,一记重斩,罗迪迅速转身,左手抵着剑背就硬是扛下来,大笑道:“速度不错!”随即冲了上去,双手握着刀柄,对着龙炎便连环斩击。龙炎因为心不在焉,挡下来也是异常吃力,顶多扛了几刀就被割伤,顿时手臂上都是丝丝血迹。要靠灵魂之力才能赢啊……龙炎大喘着,凝出一件灵魂纱衣,向前冲刺,把握好挥舞的力道努力提升挥剑速度。而对于罗迪而言这把铁剑看来是他的称手兵器,舞动起来行云如水,不带一丝停滞,再加上他父亲是绑匪的头自然会教他武斗技巧,所以罗迪可不是剑术菜鸟,把剑用得得心应手,居然能挥出如旋风般的剑速,刀风阵阵恍若锋利的坚刀朝着龙炎冲击而去。罗迪的观察能力和剑术堪称老辣,就这样挡下了龙炎的连斩。“不错!但下一回合,我将拼尽全力!”罗迪单手握剑,向龙炎冲来,一个滑步的同时连环刺击,龙炎连连后退,纱衣也是连连受创。罗迪又向前一个空翻越到龙炎的后背,在他的后背使出了比之前都要快上万倍的连斩,龙炎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只有挨打的份了,纱衣居然有一点被破裂,龙炎的后背有几道小蛇般的刀痕,罗迪的连斩持续了几秒后,双手握剑,高举过头,迅猛地往下斩,龙炎后背的血顿时喷涌而出。龙炎吃惊地跪在地上,灵魂纱衣,居然被一个凡人打破了……复仇的怒火居然如此恐怖!龙炎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罗迪,紧握着剑,怒火喷涌而出:本都统被区区凡人打成如今模样,太没面子了,我如果连这个混混都打不赢,还有什么颜面去和残月争夺皇位!紧握剑的双手都渗出血丝,充斥怒火的双眼瞪着罗迪,罗迪被这强大的气势吓得抖了抖身躯,但就在他精神有几秒的疏忽时,龙炎向他冲来,一个滑步向他使用连环刺击,罗迪的眼睛瞪得滴溜圆儿,这不是我的招式吗?难不成……龙炎的挥剑速度在灵魂之力的暴涨下,比罗迪更是快了几倍,猛然收手,一个空翻越到后背,连斩之中只有血迹飞舞,高举着剑,“喝!”龙炎一刀下去,灵魂之剑将其灵魂一分为二,瞬间,肉体连同灵魂消散于人间。
街道上顿时寂静了,龙炎的灵魂之剑随这战斗的结束而消失,家家户户在几分钟后传来阵阵喧闹:“滚开,杀人狂魔。”
“离开这里!”
“别让我在见到你,你的医术是妖术吧!”
“还有你同伙女孩,一起离开这里!”
一听到有人提到那个女孩,他立刻冷哼一声:“那个女孩,哼!我才不认识她呢,她不过是被我利用罢了,让我能真正得杀光他们这一家子。’说着转向馨儿哭泣得面庞,心还是不由得一颤,但是却马上控制住了情绪,道:“你不知道吧,其实我早就跟他们有仇了!如今杀光了他们,我感觉还真不错。”
“为……为什么?”馨儿哭着,从屋里跑出来抱住他,却被龙炎一把推开,他手上瞬间凝出一把剑,对着馨儿的脖颈,道:“你不会懂的,所以,离开吧。”
龙炎让剑消失,向树林走去,在一双双冷眼下离开,在一声声咒骂下离去,在一个女孩的抽泣下消失。这是为了你好啊!我无法保证他哪天会对你下手,我也无法保证当你每次陷入危机时都能成功帮你逃出虎口,所以还是断绝我们的关系吧。有朝一日,若有缘,我们会再见。虽然不知时间会有多长。馨儿,你会懂吗?龙炎抬起头,惆怅地望着天空,“现在我该何去何从呢?”
说着缓慢地走向丛林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