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爽忙喝了一口水,压了压惊,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吃吃喝喝,懒懒地抬头,笑嘻嘻地说:“我和韩越不是好好活着嘛,您老人家不也看到了。我可是身体倍棒,吃嘛嘛消~~~”
天机老人依然目光如炬,仔细看着林爽的面部表情,发现她并没有改口的样子,不屑一顾地说着:“女娃娃,别骗我了,我被他们敬称天机老人,并不是只因为我识天机,还因为我识人。你有没有说谎,我可是一眼能看得出来。”
林爽脸色变了变,有点挂不住了,继续厚脸皮地笑着:“天机爷爷,你说话一点也不委婉来着,完全不给别人留面子,我就是异世之魂啊。”
天机老人摆摆手,打断林爽的话,非常直接且毒舌地说到:“不对不对,装可爱这招对我没用,说吧,为什么去掉定魂玉以后,你还没有任何变化,你确定自己真的是异世之魂吗?”
说完,他晃了晃手中的定魂玉:“这个东西可是为了救你,你爹爹从我这里讹诈而来的,我岂会不认识。”
林爽看到天机老人手中的定魂玉,心里一惊,伸手去摸脖子上的,果然一直挂着的玉不在了。
林爽默然,看样他不如其他人那样好糊弄。而且似乎这个梁子从爹爹那边就结好的,讹诈什么的也确实像爹爹做的事,怪不得此人一上来就没有给自己任何好脸色看,好像跟自己有仇似的。这样看真的有仇,原来跟爹爹还有这么一出,想想爹爹的恶劣手段,想必就算是天机老人,也得认命栽跟头。
“我可以相信你吗?”林爽歪歪头,半真半假地说着话,不等天机老人做什么回答,接着说到。“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当世之人能看出你是一体两魂的恐怕不多吧。”天机老人冷哼一声,倨傲地说:“就是那外面的资质极高的韩越小儿,也无法辨识你的气息,不知道你其实是个冒牌货。只是这个身份并不是什么好差事,不值你冒这个危险的。”
林爽不说话了,她在纠结要不要说实话,天机老人显然是个不好对付的主,不能像别人那样骗一骗就过去的。但是这个秘密只有她跟爹爹知道,未曾与外人倒也。
“你不打算告诉我也无所谓,反正你大限之日快到,我到底看看你如何自我补救,如何挨过这十年之期。”天机老人冷哼出声,“林小儿的女儿果然跟他一样,狡猾之极,嘴里没一句真话,步步为营。要不是我看中了韩越的资质,想收他为徒,也不会答应他的要求来想这个两全之策,保全你这个冒牌的异世之魂。”
林爽低着头,轻轻地笑着,有点诡异,声音隐含着说不清的情绪:“他们都想从我身上得到异世之魂,如果发现她一直没有存在过,那一定是很好玩的一件事不是吗。老头。他们等了十年,虚情假意的十年,我要最后告诉他们这些不过是一场空。我想一定很精彩。”
林爽这样表现反而让天机老人另眼相看了:“原以为你装乖巧,扮可爱,举止幼稚之极,当不起这异世之魂的大名。现在这样一看,倒是有点意思。我倒是有点好奇,她要是不存在的话,为什么你会存在。按那本书上说的,两个魂魄会共存,人似疯癫分裂之像,十年之后,精气尽,两魂俱亡,移魂之法仅能延寿十年而已。”
林爽抬起头来,面上还是犹豫之色,天人交战了一会,最后咬牙:“好吧,你是我见过的关于我身体情况最准确的说法,我姑且相信相信你很有能力。反正这身体的意识是我的,只要我不愿意,你也奈何不了我,我确实是一体两魂。”
天机老人反而出现赞赏之色,接话说:“你果然是诳我的,她其实还在你身体里。”
林爽叹了一口气,像是豁出去了:“我没有诳你,我本就不是异世之魂,她,我到底如何我也不清楚,我有五年没有见过她了。当年爹爹用的不是移魂之术,而是补魂之术,用他人之魂补我的魂魄,这个人的魂魄是被爹爹不小心召唤而来。我起初也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以为我是异世之魂,她才是这具身体那个本来弱气的魂魄。因为我基本有她前世全部的记忆,甚至是性格。”
林爽顿了顿,想了想继续说到:“连爹爹也分不清我到底是异世之魂还是林爽,她也从不出来控制这个身体,她根本就不理会我,多数时间都在沉睡。所以,我就一直安然地觉着自己才是那个异世之魂,然后不客气地占据着这个身体,我以为算是再活一遍。但是直到五年前的一天,定魂玉的绳子不小心脱落。爹爹告诉过我说,这个玉一旦离开我身边,异世之魂就会离开,我就提早玩完。我以为我会离开,但是发现要脱离我的身体的居然是她,也就是说,我并不是异世之魂。我就是林爽。”
林爽说了这一大串,把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了,顿时一阵轻松,勾起唇角恶劣地笑笑:“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爹爹可以完趁这个补魂术,也是以某种利益的交换在的。爹爹想要我回来健康成长,那些人指望着异世之魂可以解开弑神咒或者用它换得是解相思引的反噬。所以,我一直被某些势力期待着。如果他们知道真正的异世之魂已经消失了,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场面一定很好看。哼,玩人者人必被玩之。”
“你说,五年前她要脱离你的身体?”许是天机老人也没有听过如此光怪陆离的事情,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她究竟离开没有?你又为何一点事都没有?”
“没有,我不能确定她走后我的情况,所以,她不可以离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大概可以说,我用我的魂锁住了她的。”林爽努努嘴,摊摊手,用着略带冷酷的声音继续说着,“爹爹说过,死道友不死贫道,做人首先要为自己着想,所以,我得为自己考虑,我没那么伟大,先想着别人的死活。不过,自那之后我就找不到她了,倒是常常忘记我不是异世之魂的事,说不定是我的魂魄吞噬了她的,也有可能她的同化了我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到底是谁。不过,刚才听你说我的气息跟异世之魂不同,应该是林爽赢了。”
天机老人听完林爽说的话,面色表情不变,沉默着,分辨着林爽话中的真伪,这件事异常诡异,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发生。
林爽说完,相当于做完一次心理医生的诊疗,将心底藏着的秘密全部说出来,心情舒畅很多,开心地吃着韩越带来的点心。
但是,天机老人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显然陷入了我到底是不是我的悖论中去,现在这个林爽到底是不是原来那个林爽那。如果是林爽的话,那么她为什么会有异世之魂的记忆跟性格,如果是异世之魂的话,那她为什么为什么身上的气息却与常人无甚差别那?两个魂魄是不可能融合的,一个人只有三魂七魄,多了的话,整个人会不堪重负,精气全无,看林爽蹦蹦跳跳地样子,完全不像。天机老人喃喃自语,想不到其中的各种缘由,很是苦恼。
林爽完全不在意,反正现在这个情况,吃亏的不是自己,而且除了离魂玉的拥有者跟相思引的修炼者,对其他人应该没那么大的影响。这样一下子就把敌人范围缩小到傲云山庄以及韩越等习练这者身上了。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反正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自己愁也没什么用的。
看到天机老人如此纠结,林爽安抚地说到:“天机爷爷,人的命数有定,要死的话,也活不长的。我一直没死,证明老天不想叫我死,那么十年之期的说法,不管别人信不信,我反正是不信的,我的命已经给我了,没人可以把它夺走。”
“真的不信的话,也不会寻那离魂玉的下落了。”天机老人毫不留情地揭穿林爽的话,直言不讳地戳林爽的痛脚,“你会去傲云山庄,估计也是那林家宵小的打算,就是奔着那离魂玉去的,等十年之期到了为你进行分魂保命的吧。不然也不会如此,不过林家的那个宵小还倒是有几分天分,知道离魂玉才是关键。”
对于其中的事,林爽并不十分清楚,只是爹爹这次对离魂玉异常执着,让人奇怪。这次借天机老人的口说出其中缘由,顿时清楚的明白了爹爹的苦心,很是感动。
所以,两相对比,看着天机老人就越看越不顺眼了,老年人见得多了,像天机老人这般不给面子,难相处的老人倒还是第一回见,就算是林爽这个好脾气的也被激怒了,她嚷嚷着:“喂,臭老头,你在我面前说我爹能不能客气一点,不管外人如何看待我,我爹娘永远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而不是因为我这莫名其妙的身份的。所以,我不许你诬蔑他们。”
天机老人不屑一顾,给林爽翻了个白眼:“现在倒是硬气,等十年之期一道,说不定你跟你爹爹就得一起来求我了,希望你那个时候还能硬气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