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唉,真是一个失败的人生!”陈诗琪垂头丧气地兀自嘀咕,一直低着头挪动脚步的她一不小心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
纳兰昱瑞阴沉着脸瞪着皱眉嘟嘴的陈诗琪,冷清不屑的话从他弧线优美的薄唇溢出,“看来,你很不情愿来服侍本王爷啊?”
他左等右等不见陈诗琪,沉不住气的他好不容易摆脱了若水的纠缠特地出来等她,竟看见她一副心不在焉地在长廊上磨蹭,一看她好心不甘心不愿的模样气就不打一来。
“瑞王爷,你该不会是在此堵截诗琪吧?”陈诗琪本来还有些低落的情绪,在听到他的冷嘲热讽后反倒撩起了她心头的怒火。哼,就你会有脾气,王爷怎么了?王爷我就要对你笑脸相迎。她受够了,她决定要好好和这自以为是的王爷过过招,想让她服服贴贴,没门!
纳兰昱瑞微眯双眸,心底暗恨,这该死的女人,就那么不情愿离开轩弟,我就偏不让你如愿,倒要看看你有何能奈。
“还在磨蹭什么?去打扫书房!”纳兰昱瑞被陈诗琪揭穿心事,难免心里有气,可他还不想闹得太僵,他就不相信他堂堂王爷会比不过一个二贝子。
“打扫就打扫,翠雪,我们走!”陈诗琪气得牙痒痒的,一看他那副不可一世的脸就想冲过去狠咬他两口,可他必竟已经不再曾经对她百般依赖的小傻瓜了,她才不会傻得自找晦气。
纳兰昱瑞看着她不甘却认命地拉着翠雪往书房走,娇俏的小脸因为气愤而表情生动不由得扬起一抹轻笑,心情有些愉悦,到底还是把这小妮子弄到眼皮子底下来了。
陈诗琪一进书房就和翠雪开始打扫,她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没地儿发,自然是发泄在不会反抗的实木桌椅上了。
陈诗琪拿着抹布狠命擦着实木桌子,一边擦一边不断嘀咕,“死昱瑞,臭昱瑞,一醒来就翻脸不认人!没良心!忘恩负意!你可别再恢复记忆,你要恢复了我咬死你!看你还让我打扫!我让你肠子悔青!”
纳兰昱瑞站在门口想要跨入书房的脚生生顿住,明明只是一个小丫鬟,可不知道为何,听到她低咒的声音,他竟然感觉心底一阵恶寒,仿佛自己真的做了愧对她之事,不就是让她打扫书房吗?有必要这么恨他吗?
失了记忆的他哪里知道,以往他是如何宝贝她,自她进王府,除了那次使诈挽留她让她打扫书房借机打破花瓶,他从未让她做过丫鬟的活儿。
但从陈诗琪的话中他隐隐听得出来,他一定与她之间发生过什么,她竟然直呼了他的名讳,而他竟然没有一丝反感,心底甚至徒升一股纵容的宠溺。她不似若水那么恭顺,不似若水那般柔弱,却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纳兰昱瑞轻咳两声,陈诗琪一听是他,紧咬下唇不再吭声,只是擦桌子擦得更用力了,仿佛那张桌子就是纳兰昱瑞的脸,恨不能擦掉他一层皮。
翠雪恭顺一福,道了声,“王爷万福。”
纳兰昱瑞一挥手,翠雪便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陈诗琪故意背对着他,还在与桌子斗气,她就是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一面在心里狠骂他是个薄情寡意的,一面痛恨他竟然那么轻易就将自己忘了。
“你跟这桌子有仇?”纳兰昱瑞见她只顾擦桌子,也不搭理他,不由得开口搭话。
“诗琪怕擦得不干净没饭吃!”陈诗琪堵气地白了他一眼,看他那翻看好戏的表情就觉得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看来让你打扫书房你很不情愿啊,不过也没关系,你要是能有别的特长能让我看得上眼,我就许了你日后不用打扫了。不过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想来也没什么本事儿。”纳兰昱瑞挑衅地瞟了陈诗琪,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丫鬟的厉害,有本事你我对奕一局,我若赢了你立马让我回峰灵雅苑!”陈诗琪冷哼一声,当真是恢复后就变了个人,竟然如此小瞧她。
“好!就一局!”纳兰昱瑞也来了气,本来他就是想来试探她是不是就是在他书房布下棋局的人,可她却满心满意只想着回峰灵雅苑,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她走。
陈诗琪将抹布往桌上一甩,二话不说就坐在棋盘一端,一双灵动的双眸闪着自信的光芒,她知道他棋技了得,但她也不会轻易认输,为了自由她要赢!一定要赢!
纳兰昱瑞从容不迫地落坐于棋另一端,缓缓开口,“你看这棋局是何人所布?”
陈诗琪这才将注意力放在棋盘之上,看着黑白相间的棋子,这分明是以往教他下棋时所布之局,可如今,他全忘了。过往的温情只余一幅幅动人的画卷在脑海中徘徊,心中难免有些痛楚,清亮的眸子渐渐黯沉。
好半天才讷讷地开口,“不知道。”
既然已经忘了,又何苦再去追问过往的种种,迟早是要离开,她是打定了主意隐瞒过往的一切,只想自私地独自抱着回忆,也不愿他成亲后忆起当初的点点滴滴。
纳兰昱瑞仔细观察着陈诗琪,她的刻意隐瞒让他眉间起了皱褶,他不明白,为何她也不愿告之真相。在他心底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棋局定是她布,而且与她对奕之人显然就是自己。
眼见她不愿再提,他也不再追问,只是低声道,“不如我们就将这未完的棋局下完吧。”
陈诗琪本来斗志高昂的情绪却在此刻显得有些低落,她习惯性地咬紧下唇,不断在心底提醒自己,不要想,不要想。
做了个深呼吸,陈诗琪也不迁让,自顾自地开始走棋,两人你来我往,下得沉稳,似乎都无意将对方逼入绝路。
“瑞王爷,若水姑娘请王爷一同用膳。”
书房传来丫鬟的通报,陈诗琪黯然失神,该来的总会来,有些事终是无可躲避。
“告诉她,让她不用等了,自个儿先吃,晚点我去陪她。”纳兰昱瑞头也没抬,仍是专注于棋盘,冷声吩咐了下去。
陈诗琪却不再手下留情,这局棋终是要下完的,拖得了一时能拖得了一世吗?一抹微不可察的苦笑隐在嘴角,一改棋风,步步紧逼,坚定地落下一子之后,心中了然,这棋局已近尾声。
纳兰昱瑞仍然没有抬头,似乎正思索着如何破局。他深邃如潭的眸子印着星光璀璨,箭眉轻蹙,紧抿薄唇,如墨的长发落于脑前,遮掩了棋盘一角。他认真思索的模样很吸引人,有多久不曾见过他如此专注的神情?
陈诗琪看着被他如丝的长发掩住的棋盘,陷入了往日的记忆之中,习惯性地伸出纤细的柔荑,轻轻将他胸前柔滑的青丝撩向身侧。
纳兰昱瑞微微一顿,瞬间恢复正常,他没有动,也没有出声。他似乎很习惯她的碰触,仿佛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天知道,他一向反感女人碰触他的头发。
手下如丝的触感让陈诗琪惶然如梦,一切仿佛又回到那时无忧无虑的日子,每天帮他梳头,给他唱歌,哄他睡觉……
她陷入梦境般,纤纤玉手抚上了那张俊逸绝尘的脸庞,抚过他墨泼的箭眉,滑过他高挺如山峰的鼻梁,落在他弧线优美的朱唇,轻轻的,轻轻的摩挲,指腹间温润的柔软让她流连不已。
纳兰昱瑞微愣,深沉的眸子紧紧被她眼中的凄迷眷恋所吸引,她的碰触轻易挑动了他体内的火苗,呼吸变得混浊而炽热。轻轻含住她饱满的指腹,以舌纠缠,轻吮轻吸。
一股苏麻之感顺着尖指缓缓在身体流窜,陈诗琪彻底恍惚了,只是痴迷地凝望着眼前渐渐放大的俊容,直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发热的脸庞,直到他温润柔软的唇瓣覆上她的樱桃小嘴……
她应该推开他,可她却舍不得,她好想他,想得心都痛了。陈诗琪在心底不断告诫自己,他就要成亲了,若水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可越是这么想,她却越是珍惜这一刻的甜蜜。
本应推开的他的手不知不觉环在颈后,缓缓穿透他如丝的发际,她放纵地任他带领自己所有感官,任他狂野霸道的亲吻席卷而来。幸福与悲伤在心中交战,眼角滑落的泪水是苦是甜她分不清。
纳兰昱瑞怜惜温柔地亲吻落在她的眉眼间,她的泪扯痛了他的心,泪水滑落的瞬间,他只想好好痛她,将她藏在怀中好好呵护。他轻柔地吻去她的泪水,看着紧闭双眸,泪水却越流越多,他心底漫延的竟是无尽的苦涩与疼痛。
“哗”的一声,棋子洒了一地,突兀的声响震醒了陈诗琪。
陈诗琪一把狠狠推开纳兰昱瑞,目光呆滞地望着他,她怎么可以这么做?他就要成亲了,她绝不能做第三者插足的事!
“你……”纳兰昱瑞有些不明白,她眼中的愤恨是为什么。
“你就要成亲了,今日之事就当是个错误!”陈诗琪斩钉截铁地打断纳兰昱瑞的话,绝然转身冲出书房。
纳兰昱瑞有些不解,刚才的亲吻她明明也很沉醉,他甚至感觉得到她心底的渴望及爱恋,为何突然如此抗拒?
就因为他要成亲了吗?纳兰昱瑞唇际突然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意,看来她把名份看得很重啊,看来他该考虑将她一并收房了。思及此,纳兰昱瑞开始自顾自打起如意算盘来。
陈诗琪一路狂奔致花园中的樱花树下才颓然倚在树杆上大口地喘息,轻轻抚上唇际,那里还余着亲吻后的苏麻,他特有的体香还盈于鼻间。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犯下如此不耻的错误,该怎么办?昱瑞,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若水厉声质问香柔,似乎不愿相信香柔所言。
“奴婢看见瑞王爷吻了陈诗琪。”香柔怯怯地望着若水,她冷洌如冰的目光看得她心中一颤,那目光中嗜血的疯狂让人心头发悚。
若水愣了,“怎么了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嘴里不断重复低喃。
香柔颤声唤了声,“若水姑娘。”
若水疲惫的闭上眼,一挥手,香柔低眉垂目退出了房间。
独自倚坐于床头,若水有些想不通,明明已经对他使用了“一见倾心”,竟然还是截外生枝,难道是药有问题?不可能,这明明是长老亲自调配,长老的药从未出过错,莫非是笑阎罗?也不对,这不是毒,又对人体无害,长老明明说过不会出错的。“若水,怎么了?”纳兰昱瑞一进房便见若水坐在床头发呆,不由得关切地上前询问。
“瑞王爷。”若水柔柔地唤了声便不再说话。
“若水,成亲那****想将诗琪一并收房,你往后与她好好相处吧。”纳兰昱瑞向来是行动派,一旦打定主意便会立马行动。
若水藏在袖中的手指不由得一紧,指尖刺入掌心。明明心里痛恨万分,面上却柔柔一笑,乖顺地回道,“瑞王爷放心,若水定然会与诗琪以姐妹相称,不分大小。”
“嗯,那我去差人准备了。”纳兰昱瑞也不多说,只是满心欢喜地想要立马找到陈诗琪,幻想着她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有多高兴,一想到她娇羞倚在自己怀中的模样心中好不快活。
纳兰昱瑞刚出房门,若水便急急放出信鸽,看着扑腾着翅膀远处的白鸽心底满是焦虑,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发展,看来有些计划得提前了。
纳兰昱瑞一路遍寻不见陈诗琪,想想也好,等到日子到了给她个惊喜也不错,满心欢喜地他转个弯便去探望娘亲,顺便知会娘亲一声。
“娘亲,我想同时收了若水与诗琪二人,你看可好?”
“什么?你要收诗琪?我不准!”南宫妍倩一听说纳兰昱瑞想要同时收若水与陈诗琪,气得拍案而起,千防万防,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想不到竟然又惹到一起了。
“娘亲,你这是为什么?”纳兰昱瑞有些困惑,不就是收个丫鬟入房吗?有必要如此大惊小怪吗?
“不行!若水是因着有了你的骨肉让你收入房中,陈诗琪不一样,且不说她是不是你轩弟的人,就冲三太子对态度也容不得你糊来!”南宫妍倩心头一急语气变得尖锐。
“我说要收她就只能是我的人!”纳兰昱瑞一听提到纳兰景轩与三太子,心底不由烧起一股无名怒火,口气也也变得生硬起来。
“你!你当真要气死娘亲吗?”南宫妍倩心中有苦说不出来,往日里只认得那丫鬟,连娘亲都不认得,如今明明已经忘了却偏生又缠在一起,这个陈诗琪她是断然不会让她嫁入王府。
“娘亲,只是收了名丫鬟,不必在意。娘亲你今日心情欠佳,孩儿先告退了。”纳兰昱瑞也不想拂了娘亲的意思,但在陈诗琪这件事上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她成为他的人。
南宫妍倩神色忧郁地看着纳兰昱瑞离去的背影,直到他走远才差人立马去请三太子纳兰翔龙。
纳兰翔龙匆匆赶来时,南宫妍倩正一脸焦急地在房中打转,一见着他就赶紧拉住他,沉声长叹,“龙儿,瑞儿刚才闹着要将陈诗琪与若水两人同时收房,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唉,只怕这次姨娘帮不了你了。”
“哦?同时收房么?那就让他收吧。”纳兰翔龙轻挑箭眉,莫名笑道。
“让他收?”南宫妍倩这下有些懵了,这三太子以往曾向她要过这丫鬟,怎么这下又不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