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儿带着小六,沿着山边走,直奔那棵枯萎的桐油树。在那落光了叶子的枝桠上,还挂着几个干扁的桐油果子。这果子珏儿是知道的。它的果仁能榨出油来,这是桐油,具有防水、防腐、防锈等功效,这用处可大了。
珏儿喜滋滋想着,就是现在的技术落后,但总成榨出油来,再不济,总能当作晚上的烧油,不用那么早就得上床睡觉了。
珏儿带着小六来到桐油树下,树下是一般杂乱的草地,拨开那些枯草,就能看到许多的黑皮的桐油果了。这果子原本是青红色的,在地上堆了这么长的时间,光滑的果皮包衣全都变黑腐烂了。珏儿捡了一颗来,用脚轻轻一踩,黑皮外衣就裂开了,里面坚硬的果核就露了出来。把那个果核捡回去,晒干,砸开硬壳,取出里面雪白的果仁,就能用那果仁榨出油来。
小六看着珏儿的一系列动作,吃惊不小,小声问道:“五姐,你用这东西做什么。虽然这东西熟的时候看着好看,但不能吃的。”
“小六,那我问你,这树叫什么?”珏儿一边问道,一边捡了一个桐油果来一脚踩碎。
“这是桐油树啊。”小六说着,一副大家都知道,难不了我的表情。
“哪,这有个油字。我想这果子准能榨出油来,人们才这么叫的。而且我在集市上听人说过这油有多种妙用呢。再不济,至少晚上我们可以用来点灯啊。”珏儿说道。
“哦,我知道了,用这榨油来点灯,晚上就有亮光了。”小六的眼睛突然亮晶晶的说道。
“小六真聪明,有了亮光,晚上还能做事,这是不是很好。”珏儿说道。
“五姐,咱让娘他们来帮忙,这样快些。”小六一边捡了几个果子来,一边说道。
“不成呢,娘他们还要准备明年的柴火,还有还要砍柴拿去卖了换米粮叫,不然咱家就得饿肚子。而且咱们也不知能不能做得成呢,如果做不成,岂不白白浪费他们的许多功夫。我们两个帮不上他们什么大忙,咱能收多少就收多少,等他们闲了些,再来帮忙。你说是不是。”珏儿耐心的解释道。
“好,就咱俩收,可不能耽误娘他们的功夫。”小六点着头说着,也加快了动作。
“小六,要小心点。你看,用脚一踩,这果子就裂开了,再把里面的果核拿出来就行了。你也试试看。”珏儿给小六示范了一次,让他也学着她的样子。
“小六,原来这儿挺多的,也没有人捡,咱从这边一路捡过去。”珏儿发现旁边过去些还有几棵桐油树,想着如果都收了回去,定能大有用处。
“五姐,我知道。”小六在篮子的另一边,一边踩着一边说道。“下回,我也带个篮子过来,五姐,咱就能多装些回去。”小六笑着说道。
“那你可提得了,我还原想着咱收了一篮,你跟我一起抬回去呢。这多重啊,我一个人可提不动。你不会打算一会儿就让你姐我一个人提吧”珏瞅着他笑嘻嘻地打趣说道。
“嘿嘿,不会,一会咱俩一起抬。”小六笑嘻嘻说道。
“说道一起,小六,你可想到什么办法养鸡没有,再过十多二十天,咱家的小鸡可就出来了,你到时候用什么来喂啊?你可有什么想法。”珏儿笑嘻嘻说道。心里却暗暗想。这小六挺聪明的,往往一点就通,也知这几天想到了什么方法没有。
“我想到一个办法,不知可行不可行。”小六说道。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珏儿也很想知道小六想了个什么办法。
“五姐,你说小鸡吃鱼吗?”小六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想应该也能吃吧。可是,小鸡又不是鸭子,它能捉到鱼吗。你不会是想打家里鱼的主意,那些用来填饱肚子和卖掉换钱的。”珏儿噗嗤笑着说道,珏儿看他脸色变了变,马上收了笑接着又说:“这个道理你定也懂,说说,你具体要怎么做。”
“我看大姐她们杀鱼,都把鱼的内脏扔了,我就把那内脏收集收来,拿来喂鸡。”小六认真地说道。
“嗯,这是个好办法,我们小六真聪明,这都让你想到了。你什么时候想到的。”珏儿笑了笑,真为小六高兴,这废物让他变宝了。
“昨儿,我看大姐杀了鱼就把那些内脏丢了,我就把它收起来,用个破罐子装着。”小六得了夸奖,显得很高兴,还含着一股骄傲劲。
“法子是好,但还得改进。你想啊,那些鱼内脏放久了不就会坏掉,而且,小鸡才刚出来,吃得了吗。”玉儿说道。
“五姐,那这法子就不能成了。”小六又有些泄气。
“我想,那小杂鱼烘干就能放很长时间,要不咱试试那方法。”珏儿道。
“啊,对呀。咱也把那些内脏清洗干净,烘干,以后就能和着些菜叶喂鸡了。”小六眼睛亮晶晶的,心里高兴极了,终是能在家里养鸡了,大了还能换钱说不定还能杀了来吃呢,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笑声。
珏儿看他的样子,也很为他高兴,不过还在旁边笑首说:“这只是个想法,也不知能不能呢。你啊,也先急着高兴,到时如果没有做成,岂不是会很失望。”
“不会的,五姐,我觉得这方法能成。一次不成,咱们就试几次好了。”小六眨了眨眼睛,认真说道。
珏儿听了他的话,在心里感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还是个五岁的小屁孩呢,就在操劳着家里的生计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这话说得,也太有理了,也太早熟了吧,不会也跟自己一样穿过来吧。珏儿甩了甩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好,到时候五姐一定帮着你。若成了,咱就把内脏烘干收起来。可是,小六,这鱼内脏还是有限啊,只有咱家煮鱼的时候才有啊,且不说到了冬天,可能就抓不到鱼了。剩下的时候,那该怎么办呢?咱还得再想想别的法子。”珏儿说道。
“那些东西有些少,那可怎么办呢。”小六望着珏儿问道,希望珏儿能想出个什么办法来。
“我也想了法子,咱挖些蛐蟮,想那些东西,小鸡定也爱吃。咱把大的处理好也烘干,那些小的就找个地方养起来,等大了再处理。喂的时候跟菜叶子和着给鸡吃,总比光吃菜叶子强。小六,你觉得这法子怎么样。”珏儿说道。
“五姐,这法子好。等回去了,咱就开始做。”小六露出惊喜的目光说道,估计他在想着他的那些小鸡又能有了新的口粮了。
“你找四哥帮你去,他可挖了好几次,他知道哪里有这些东西。”珏儿推诿道。而其实是她看到那蛐蟮扭动着那软绵绵的身体,就觉得恶心,不想碰那些东西啊。自己指点着把那些鱼内脏收拾了,剩下的让小六自己琢磨去。而小六毕竟还小,根本没看出珏儿那是在推诿,就高兴点头了。
“五姐,等过了几个冬,咱让娘孵些小鸡。到时候,我们还能去抓些蚂蚱之类的小虫来喂鸡。”小六沉默了一会儿,又盯着珏儿说道。
“行,等你把这批小鸡养好,估计不用咱们说,说不定娘就主动要这么做呢。这就得小六好好做了。”珏儿说道。这小六,还想得挺远的嘛。这还是贪玩的年龄呢,珏儿就有些心痛他。
“好,我要把这些鸡养得好好的,等长大了,鸡能下蛋,也能卖了换钱,就能多换些米粮回来。”小六认认真真地说。
“是,咱家小六真棒。说不定到时候,咱家也能杀了鸡来吃肉呢。这可是咱家小六的功劳。”珏儿笑着说。听到能吃到鸡肉,小六眼睛又亮了亮,一副开心的样子。还好他俩在这地方偏,他们又低低地说话,不然若让旁人听去,准是被两小孩这般大模大样的小大人样笑到时肚子痛为止。
珏儿跟小六边聊边收桐油核,由于地上的比较多,再加上桐油果外皮包衣差不多也腐烂,轻轻一踩就都露出果核来。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收了大半篮子,两人抬着就有些吃力了,珏儿就决定先搬回去,在院子里晒着。两人一人抬篮子的一边,小心翼翼地沿着刚才过来的路,踩着那些枯枝烂叶往回走。
等回到连氏他们那儿的时候,两小人都累得不行,放下竹篮就坐在地上喘气。四哥看他们这样子,就走过来,说道:“五丫,你又带着小六捣鼓什么,看把你俩累得。咦,五丫,你捡这东西做什么呀,这又不能吃。”四哥看着篮子里的东西,惊讶着说道,心想这五丫,平时还挺机灵的,怎么连这东西不能吃都不知道。他很是困惑。
“四哥,我在市场听说的,这个可以榨出油来,至少可以用来点灯。”珏儿看了下四周,用只有面前的人才可听着声音小声地对四哥说。
“咦,是真的。”四哥惊喜地说道。
“是听别人这么说,就不知道成不成,就想试试。”珏儿深呼吸了几回,缓过劲了些,小声地对四哥说道。
“行,这些我送柴火回去的时候,放在柴火上一起送回去,你们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我拿两个篮子来,你们只管捡就行了,捡好了我们来提来。”四哥说道。
“是,四哥。嘿嘿。哦,四哥,一会儿回去,你让二姐把院子收拾一块干净的地方来,把这些摊开了晒着。”珏儿笑嘻嘻的,有了他们帮忙,自己不知要轻松多少,这果核还是很重的,就她跟小六的小胳膊小腿的,肯定是不行的。
“知道了。你们要不要跟我一块回去。”四哥看他们这累极的样子,笑嘻嘻地说。
“不了,休息一会儿,我就去捡放一边。四哥慢慢走啊。”珏儿说道,连旁边的小六也嘿嘿地笑。
大姐推着了柴火也过来,瞧着他俩,又瞧篮子里的东西,疑惑地张了张嘴,四哥就低声跟她嘀咕了一阵,只看到大姐的眼睛亮了以亮,跟四哥推着车子走了。
珏儿跟小六休息好后,又跑去捡那桐油果核了,一家人一个传一个,都知道这东西的好处了,大家都很期待,也当秘密般不往外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