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苏熙语,炎朝的凰后,一路走来我失去了太多,得到的远不如失去的,我不知道我可曾后悔过,或许。
我的故事,从进宫后开始。
建元三年,玉京城内四处可见繁华之景,这日突作大雨,雨滴覆盖在青石板,不知浣尽多少过去。
苏府,柳姨娘被大夫人带着若干人来捉奸,念在旧情,苏老爷只把那男子处理了,将柳姨娘和苏熙语逐出家门。
柳姨娘是苏老爷心爱的女子,奈何之前苏熙语在府外早产,让悠悠之口再起,苏老爷为示对她的珍重,特取了熙字,望其一生明亮。
大夫人一直对柳姨娘母女怀恨在心,这次苏老爷外出办事,她暗使狠招诬陷柳姨娘。
柳姨娘被逐出府时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了,只是再言明此事只怕大夫人陷害更盛,她没有娘家,当初是卖身葬父进的苏府,无依无靠,带着年仅十二的苏熙语在外,漂泊他乡。
七月后,柳姨娘诞下男婴,苏熙语含泪走进青楼,当了清倌。
因为生的貌美,尤其是如水般沉寂的双眸,眉间一点若隐若现的朱砂痣,引得无数男子为之倾心。
但苏熙语为清倌,只卖艺,老鸨也拿她没法子。再者,苏熙语曾放话,宁做寒门妻,不为高门妾,让许多想纳之为妾的人都灰心了。
孩子出世后,苏熙语给他取名苏辰。
清溪河畔,苏熙语与众人在河边戏耍,恍然看见一个男子,生的妖娆却又英气,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的样子,却有着逼人的气势。
那男子仿若感受到这灼热的目光,微微颔首,四目相望。苏熙语如同受惊的小鹿,急忙垂下眼帘,双眸有雾气潆绕。
看着那般乖巧灵气的女子,栾景双眸微沉,似是忆起些事。
回到家,看着娘亲正和媒婆说话,那媒婆一脸的肥肉,看着苏熙语讪媚的笑着,急忙告退。
柳氏招手示意苏熙语过去,“熙儿,你已经十六有余,平常人家这会都该出嫁了,你却还未定亲,这都是娘的错,是娘亲连累你了。”说罢,怎么也止不住眼泪,哭了起来。
苏熙语又是无奈,又是难过,“娘,熙儿还要多陪陪娘亲,不着急嫁出去”
柳氏却是说道“熙儿,这事你得听娘的,徐公子不介意你的出身,愿意娶你为妻,他相貌端正,家境又好,人品也好,更是真心待你,你看?”
看着柳氏期待的目光,苏熙语仿若看见那清溪畔的男子,只可惜,他注定不属于自己。
暗暗伤心,却说着“娘亲做主便是”转身便回了房,趴在床沿暗自垂泪,徐家少爷她见过,确实是个沉稳又老实的人,嫁给他或许会很幸福,但终究不是心中想要的那个人。
次日,来到倚香楼,苏熙语在倚香楼旁看见了那个男子,不由得一怔,倚香楼在天满阁附近,他应该是去那的吧,毕竟看他的衣着打扮,非富即贵。
深知自己的身份卑微,却仍想着若他能喜欢自己该多好,只是,娘亲已和徐夫人定了亲,交换了庚帖,往后这倚香楼自己也不会再来了,今日也只是来收拾东西,与众人告别。
深深望了那人一眼,便转身离去了。栾景看见了那日的女子,再三打听才知晓她竟是清倌儿,即便是如此,仍在一番思虑下,决定时机成熟之后,将她带进宫中。
一个月后,苏熙语与徐玄清成亲,成婚当日,苏熙语有些不适,拜完天地后便没有洞房,好在徐玄清没说什么,反而很体谅苏熙语。
第二日,敬茶时徐夫人未看见红帕子,隐隐有些不满,徐玄清抢先一步说道“娘,是孩儿昨日喝多了,一回房就睡了过去,不怪熙儿。”
苏熙语诧异的看着徐玄清,看着他认真的面孔,心里不免感动。便稳稳的向徐夫人行了一礼“娘,是媳妇的不对,还望娘不要责怪夫君。”
徐夫人当初是不同意徐玄清求娶苏熙语的,外地人不说,还在青楼待过,即便是清倌,怕也有些风尘女子的样子,奈何儿子就是一根筋,非她不娶,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当宝疼着,自然是不忍他失望。
这样想着,徐夫人也没让苏熙语下不来台,道“从今你就是徐家的人了,要遵守徐家的规矩,安守本分。”苏熙语恭敬道“儿媳知晓。”
当晚徐玄清被官衙之事留住,前往长兴县办公事,足足去了十天之久。
就在徐玄清快回来之际,他的侍妾刘若不安分了。这一日刘氏怀着身孕来给苏熙语请安,眼见着快到了,却被苏熙语的大丫鬟青儿撞了一下,当场流了不少血。
苏熙儿一脸无辜的被徐夫人叫去,到了梧桐院。徐夫人满脸怒气的看着苏熙语“女子最要不得的就是善妒,双儿这才五个月的身孕,被你的丫鬟一撞,孩子生生的没了!”
苏熙语忙道“不是的母亲,儿媳绝没有嫉妒双儿妹妹。还望母亲不要轻易下断论。”说罢,想让青儿来作证,青儿暗笑苏熙语的天真,孩子没了,徐夫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自己,倒不如听从刘姨娘的话,往后家人好歹有个着落。
青儿扑在地上,连连向徐夫人磕头,边说着“夫人,是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财迷心窍听了少奶奶的话,将小小少爷撞没了,奴婢甘愿受罚,还请夫人饶过奴婢一命吧。”
苏熙语听了大惊,连忙说道”青儿,你在说些什么,我何曾指使你去害刘姨娘,娘,你不要相信她,儿媳没有。“
青儿忙爬过去,对徐夫人说“夫人明鉴,奴婢这还有少奶奶给的五十两银子,少奶奶答应事成之后再给奴婢一百两,这是少奶奶给奴婢的锦囊。”
说罢,将锦囊拿出,呈给徐夫人看,苏熙语再蠢也知道这是刘氏下的计,连忙说“娘,你别信她,这一定是她们串通来陷害儿媳,儿媳从未给过青儿锦囊!”
徐夫人一拍桌子,喝到“够了,你这毒妇,真不愧是青楼出身,如此不知廉耻。”说罢,唤来几个粗壮的婆子将她拖下去,又思忖了会,说道“等等,先将她禁足在语阑院,等少爷回来再做处置。”
苏熙语总算稍稍放心,徐玄清定会相信自己的。便也不再挣扎,静静的等着徐玄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