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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长烟落寞

待人云散去,最后一滴雨滴落在了廖刿的脸颊,顺流而下,仿佛是一滴泪水。只不过,他的眼泪早已流干了。

楚仝轻轻地走了过来,似乎变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更加成熟、低沉,不过没有人因此而表现的有些惊奇。

“廖刿,你爹相信你可以传承他的意志,这就是说,一定要替他报仇。”楚仝冷冷地说道。

“这还用你说?”廖刿的声音早已变得沙哑,他的表情也突然变得与刚才不同。

“如果要去报仇,我帮你。我们几个人对付薛家的众护法,足够了。”

“别说废话了,我早有这种打算。”廖刿的声音已经从痛苦转向愤怒。不仅是他,廖寻天、廖思雪现在与廖刿的心情几乎相同。

楚仝便问杜峤道:“剑神呢?有什么打算吗?”

“廖流江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敬重的男人。至少,薛府得有个说法;更何况,他是雪儿的父亲。”

楚仝又问:“此去你可得想清楚,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薛家是你起义军最欲拉为己用的一个势力,若是剿灭了他们,极热头领一定会杀了你。你想好了吗?”

杜峤瞧了他一眼,答道:“刚才说过的话,别让我重复。而且,我现在没有杀你,不代表一会儿不会。”

楚仝听后,笑了一下。

廖刿便说道:“对柳云之你而言,薛家可一直都是个祸患吧?你问遍了我们之中所有的人,无非就是想坚定我们去的决心。现在我们要去了,再多说什么,也许我会将愤怒转移到你的身上。”

楚仝先是一惊,随之说道:“现在……还是叫我楚仝吧,过去的名字已经消失了。”

廖刿从母亲给自己的衣物中拿起了一件,穿在了身上,这一件是全黑的,而又透露着阴森的怪气。

杜峤对着孟夸等人说道:“你们先回营去,我办完了事情便和雪儿一起回去。”

孟夸正要相劝此行违背了起义军的意愿,更何况杜峤现在因暴露了当年未杀廖流江的事实而将会不被极热所信任,若不及时回复,变回按照军令处斩,而且想要他人头的人数不胜数。不过,达兰提斯拦住了他,悄悄说道:“这是他的选择,要相信他会没事。”

杜峤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达兰提斯,我因为沙漠中的一个人而相信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替我整治好极热起义军。”

“明白了!”

库轲轻轻走到廖刿面前,说道:“路上小心。”

只是这四个字,也是库轲使出了洪荒之力才说出来的。

廖刿听后,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霍恩仇,只听他默契般地答道:“小七交给我吧,你安心去。”

廖刿又点了一下头,于是弯下腰来将已故的父亲背起来,慢慢地朝着剑冢城外走去。

……

葬下了父亲,廖刿从众人群中走出,说道:“走吧,血洗薛府。”

……

薛府之中,暗影刺客前来复命:“老爷,我刚刚刺杀廖流江成功,不知是否……”

他话音未落,薛凌志顿时暴怒,一巴掌拍向了薛无怨,令他中了一掌,翻倒在地。薛无怨疑惑道:“为……为什么?”

“混账!谁让你杀了廖流江的?我让你杀的是廖刿!你难道没有脑子吗?杀了廖刿才可能使廖家主力分散,使形式对我们有利;杀了廖刿才可以让盈儿断了对他的念头,从而发挥出香魂剑真正的威力,并为我所用;但如今你杀了廖流江!廖家现在上下一心,可能马上就来找我们报仇!你以为你占了便宜吗?你简直是个灾星!”薛凌志破口大骂,就差把唾沫直接喷到薛无怨的脸上。

“属下该死……”薛无怨连忙跪下。

这时,薛盈儿走了出来,刚才的对话被她听得一清二楚。“薛无怨,你竟然杀了救你的人?”

薛凌志一惊,问盈儿道:“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还有,救了他,是怎么回事?”

“爹,你是想杀了廖刿,是吗?为什么?”盈儿的声音变得冷而低沉。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薛凌志似乎觉得很可笑,“他逃了一次婚,弄得我薛府颜面尽失;他害我女儿染上了狂人毒险些变成狂人;我女儿敢为他牺牲,他倒好,根本不管我女儿的死活;他现在风光了,却成了我薛凌志的最大威胁;再加上我薛家与廖家自虚设锦衣卫时期所产生的恩恩怨怨,你说杀了一个廖刿,是为什么?”

盈儿被父亲问得无话可说,现在的她,内心十分杂乱,什么话也不想说。

“老爷,探子来报,廖刿等人正朝着我们的方向驰来。”一个下人突然来报。

“来的这么快……”薛凌志叹道,随即又令道:“封死莱州城门,加派守卫队伍;众护法,随我在城内等待!后备军,保护平民百姓疏散!”

薛凌志话音刚落,石定、炎夏、无名、衣歌四人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准备接受命令。

“来的正好,看我将你们廖家人一网打尽!”薛凌志冷笑。

……

莱州城外,仅能看见六个人纵马奔驰,朝着莱州大门的方向,他们要替已故的廖流江报仇,仅凭他们六人,就要取下薛府所有人的脑袋。不过,城内的薛凌志早已做好了防备。若万箭齐发奈何不了他们,待他们进了城,便只能决一死战了。

“薛无怨。”薛凌志冷冷的说道。

暗影刺客心里惊了一下,慌忙跪下,听见了父亲叫自己的名字出来,此刻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在。”

“去杀了救你的人。”薛凌志眉头紧皱,命令道。

“廖刿的……母亲吗?”薛无怨叹道。

“还算你聪明。这算是你作为成为我儿子的第一个任务,别让我失望。”

“为什么?您就是这么恨廖家的人吗?”薛无怨问道。

“你觉得呢?若不是廖流江,当年做上皇家首席的人便是我;若不是廖流江,这些年来我又怎会丢了在江湖上的地位?我恨不得把他们全家杀光!”薛凌志恶狠狠地说道,“廖刿恨我?我可比他仇恨更深啊!”

“我知道了。我服从父亲的命令。父亲可以认我这个儿子,我很开心。”薛无怨苦苦说道。

“别那么多废话了,待会无论我是死是活,都记得拉觟秉珢来给我陪葬!哦不,若是我没死就算了。你认得她家的方向吧?杀了她。即使我死了,我也要让廖刿陷入无限的自责中!”薛凌志大笑道。

薛无怨在心里念叨:“父亲……把我的一举一动都摸透了……”

“那我去了,从北门,以避免与他们接触。”

“记得把你的面罩摘下来,你再也不用活在黑暗中守护你的妹妹了。”薛凌志说道。

“知道了。”说完便离开了,还时不时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虽然他知道,父亲这样做,是在利用自己。

……

正数百支箭射出时,一道巨大的拳影犹如巨龙一般冲向城门,那是楚仝的实力。仅仅是一拳,伴着强大的能量,便将莱州的城门击的粉碎。众位持剑闪躲着如大雨般的箭,从马上纵身一跃,飞跃了护城河,直奔向迎面而来的军队。廖刿等人丝毫不在意这群杂兵,几个招式便撞散了一排的阵容,楚仝又是一招,一圈下去,又是一排倒下了。廖刿不禁一惊,随即又将视野放向四周,即刻便看见了被三个护发围起来的薛无怨,愤怒的情绪从他心中迸发了出来,再次纵身一跃,踏着前排人的头顶直冲向薛凌志,大喊道:“拿命来!”说着便拔出了流殇直刺向薛凌志,却不知远处的炎夏早已瞄准了自己,廖刿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朝他的放向突然释放了香魂怒气,炎夏心里一惊,手抖了一下,箭虽射出,却偏离了廖刿的要害,那箭速之快,令在空中的廖刿根本来不及防御,再加上刚才车马劳顿,即使让他防御,也令他有心无力。“嗖”的一声,箭便穿过了廖刿的右胸口,听得一阵骨裂的声音,廖刿中了箭,摔倒在了地上。

一排士兵刚要用长剑刺向廖刿,廖思雪突然冲了过来,几道暗针便刺穿了那些士兵的喉咙,廖刿捡了一条命。

“谢谢二姐。”廖刿苦苦说道,可伤势发作,令他疼痛难忍。

“别急,你体内本已没了内力,现在仅是靠着路上杜峤输给你的真气坚持到现在的。而你此刻受了重伤,可别硬撑着啊。”廖思雪劝道。

“二姐别担心,我死不了的。”廖刿拍了拍伤口,只见那血液便不再流下,廖思雪便放心了下来,继续反击着周围的人。

“大家小心,暗箭难防。”廖刿见到炎夏换了一个位置,便对着众人说道。

楚仝心中叹道:“你本该精疲力尽了,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你的精神力?”

没有多久,廖刿等人便与薛凌志相距不过几丈之远,前来守卫的士兵都倒在了地上,城口这一片,已是血流成河。

“薛凌志,你好像没有搁置太多兵力啊。”楚仝冷笑,“也许再多放个几百个人就能把我们累个半死了。”

“说实话,我可没有太大的权力调遣这么多人,不过有我们几个在,今天你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跑。”薛凌志冷笑道。

“怎么没见到暗影刺客与你的女儿?”廖寻天察觉到了什么,问道,“让所有人都出来,接下来,就是血洗你们的薛府。”

“来到了我的地盘还敢说大话?”薛凌志又笑了下。

廖思雪悄悄对众人说道:“他这样,明显是拖延时间。”

廖刿听后,向前走了几步,怒道:“人呢!”说着同时便释放出了强大的气场,令在场之人都为之一惊。

正此时,一个角落里又一支箭射了过来,廖刿眼睛瞄见了那个方向,猛地抓住了那支箭,同时向反方向猛一发力,力道又增强了几分,竟穿过了躲在暗中的炎夏的脑袋。炎夏从高处摔了下来,脑浆迸裂,惨不忍睹。

这一幕,令在场之人都惊叹不已。他们面前这个人,简直就是鬼神!

这时候,一个邪恶的念头划过廖刿的脑海——他想要一招划破薛凌志的脖子,却让他保持清醒,让他尝尝临近死亡的痛苦,再一步步的接近死亡。

薛凌志又道:“不妨,我们聊聊吧。”

“多说无益。”

“廖刿,你这样做对得起薛盈儿吗?”薛凌志突然说道。

“她?与我有什么关系吗?一秒钟就能解决的纷争何必牵扯到一个骗子?”

“骗子?呵呵,你还真是冷血无情啊。要不是我女儿,你可早就在那雪山上变成狂人了。”薛凌志瞪大双眼吼道。

“你也真是厉害,我这一年的行踪都被你摸透了。”廖刿顿了一下,“可是,盈儿去雪山找过我?”

动摇了。

“你还以为你身上那件黑色外衣是你母亲或是你姐姐替你做的吧?盈儿为了你这件棉的外衣可是学了一个月又做了两个月呢。”薛凌志说道。

廖刿忽然觉得胸口仿佛塞了什么东西,拿出来时才发现竟是那枚属于他和盈儿的香囊玉佩。

“我女儿还因为保护了你,身中了狂人毒,这一点可没有人告诉过你吧?”薛凌志说着便相亲走了一步。

“因为我?”廖刿疑惑道。

杜峤突然说道:“半年前她的确来过,之所以没有和你说,是怕打扰到你的修炼。”

廖刿此刻,面不改色,但心里似乎已经开始变得混乱了。

薛凌志又道:“你再看看你的身后!血流成河,血肉模糊!你都成了一个杀人狂魔了!可是,你仍然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楚仝走上前来,拍了一下廖刿的肩膀,说道:“这个人派手下杀了你爹,你可别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该做什么。”

薛凌志眼神略过了楚仝,却刚好被廖思雪察觉。

廖刿重新直视了薛凌志,突然拔出了剑,剑锋划过一道刺耳的声音。

“廖刿住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廖思雪突然说道,“凭我这么久施展的读心术获取的信息。”

“还有什么事情比报仇更重要?”

“娘。”

……

去往觟秉珢驻扎之地的路上,薛无怨策马奔驰,巧妙地穿过了桃花阵,终于见到了廖刿的母亲。

“对不起,您虽然救过我,但那时我父亲的命令。”薛无怨在心中想道。

正一匕首径直刺去,眼前突然划过一道黑影,那是“香魂剑”,挡住了匕首的路径,觟秉珢回过头时,之间这样一幕——盈儿手持香魂剑挡住了薛无怨的攻击。

树叶飘动,时间仿佛静止了。

第三季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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