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石板,越过了拱门,果然,琴声是来自这里,满院的桂树,那桂花还未开放,只有桂叶的清香泌人心脾。楼台隐在桂树丛后,相对远一点的地方,是一汪小湖,湖边种着杨柳,郁郁青青,婀娜多姿。宁玥儿不禁赞叹,这里果真是个好去处。
琴声嘎然而止,没有任何预料,就这么止住了。
“怎不接着弹下去?”宁玥儿不由得心急出声问道。
“再弹,便没了那份心境。”柳儿的声音从桂树后面传了过来。
宁玥儿寻着声音,越过了桂树,只见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儿,抱着琴站在湖边的杨柳下,婷婷玉立,让她不禁看呆了。
“姐姐这曲子好熟悉,似乎在哪听过。”
柳儿听了宁玥儿的话,转过身来,看着宁玥儿笑,如春风吹杨柳般。
宁玥儿愣了愣,脚下一软,慌忙中扶着桂树,才算没有倒在地上,她的眼里,有惊喜,也有震惊,语无伦次的指着柳儿:“你…你是柳儿,是柳儿,对的,一定是了。”
“是柳儿。”柳儿轻声的回答着,“小姐忘记了么?这曲子,可是你教我弹的呢。”
“是呀,是我教的。”宁玥儿失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寺庙外的小道上,柳儿衣不遮体,被人污辱的场面再次涌上了她的脑中,她极力想要忘记的,可是她却忘记不了,假装一觉醒来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了,尽管骗过了所有的人,却骗不过自己。
柳儿,哦,柳儿,那么命苦的一个人儿,原来以为死去了,如今却又站在她的面前,教她如何能不开心,如何能不高兴。泪水如泉水般涌出了眼眶,缓缓地滑落。
“柳儿,我好想你。”宁玥儿冲上前去,欲拉住柳儿,可柳儿身子轻轻一闪,便避开了宁玥儿的手,让宁玥儿的脸上爬满了失望。
柳儿冷冷的笑着,原来,宁玥儿她什么也没忘记,所有表现出来忘记的模样,都是骗人的,是的,连她自己也忘记不了。她,就那么被地些人污辱了,而本该被污辱的宁玥儿,却以完壁之身嫁给了她最爱的人穆景云。
是呀,多么的悲哀,本来是她想出的这个法,让人去奸污宁玥儿的,谁曾想到那些人居然用毒让她暂时丧失了功夫,还弄错了人,奸污了她。她不禁苦笑,害人者终被人害。
而穆景云,这个她最爱的男人,最后也娶了宁玥儿,还让宁玥儿怀上了他的孩子,只是,他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而已。这一点,不由得让柳儿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子欣喜来。
“柳儿,我知道,是我害了你,你恨我是么?”宁玥儿梨花带雨的表情,可打动不了柳儿,柳儿还是抱着琴,站在湖边,任由宁玥儿一个人在那里表演着。
“柳儿,你活着,为何不来找我,我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找你,那又如何?你能帮我做什么?”柳儿云淡风轻地反问着,这些,她已看淡,待穆景云的家仇报了以后,她便会削发为妮,长伴青灯古佛,一生为穆景云而守候。
“我……”
“你走吧,以后不准再踏入这院子。”柳儿轻轻地下了逐客令,这园子,平时是不准任何人进入的,今日里,她就是为了引宁玥儿前来,她就是要宁玥儿看到她伤心,现在她的目的也达到了,所以,宁玥儿也该走了。
“柳儿。”宁玥儿哭得肝肠寸断,而柳儿却抱着琴,进了楼
里,睬了睬她。
宁玥儿只好离去,三步一回头,柳儿在楼上静静地看着,心里不由得想,宁玥儿眼里的伤心,会让任何一个男人不舍吧。
会让任何一个男人舍不得?
柳儿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阴冷的笑容,浮现在她的脸庞,被阳光照着,与周围的景致相比,显得有些的极不协调。
宁玥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只知道一个劲的哭泣,喜梅也不知是为了何事,难道说那抚琴之人与二夫人有何渊源?摇了摇头,喜梅便出去做自己的事了。
穆景云在苏阳城里,动了些小的商铺与生意后,似银庄、客栈、酒楼,还有一些房产这样的大产业,掌柜的根本不买他的帐,再说了,那些个房契地契之类的凭证他也没有办法拿到手。而刘管家也清楚的明白宁财至根本就没打算让穆景云继承家业,所以连宁财至的书房也不给他进去。
“少主,现如今都过了几日了,柳儿那边还未传来消息,定是宁财至不肯交出手谕了。”琴儿担心得紧,前些天她还去了庞府打探过,庞息进京去了,怕是去会二王爷了吧。
“啪。”穆景云一拳打在身边的那棵树上,树叶纷纷飘落,扰乱了他的心境,这宁财至如若真的不识相,就不要怪他来狠招了。
现在的他们,隐在山上的那间木屋中,刘管家以及那些宁家的掌柜的,都以为他回了京城吧,不,他暂时还不能回去。
“少主,变卖的那些银两,要快速的运送到京才好,我们不能在此坐等了。三王爷那边需要银行活动呢。”
沉默了半晌,穆景云点了点头,琴儿的话说的也是道理,只能是有多少就先送多少回去了。
“好,即刻起程。”
说完,穆景云便去解了系在屋前的马匹,翻身上马,疾驰而去,琴儿紧随其后,两人一起,向京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