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英收到吉利的来信，说枪炮声震天响，她也很害怕，但北方一车车的粮食运到，她被抽做保管，工作很忙，没办法请假到柳州暂避。玉安倒是很有空，但也不参加街道组织的“支前队”，和一帮闲人坐在茶室，听着枪炮声，聊着战争，好像战争是给他们拿来说笑的！
群英觉得现在柳州粉尘不但大，空气中好像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而且柳江河的水变得黄黄黑黑，不再像当年那样清悠悠的。原先她讨厌冬梅小姐喝雨水、露水、霜水，现在她住在柳州，都想接这样的水来喝了！
玉梅到柳州后，每天都叫农容拿酸坛酸给她送粥。她觉得农容腌的酸坛酸也很好吃，跟基隆村的韦婶腌的几乎一模一样！她和母亲去基隆村看韦叔韦婶，也叫韦婶拿酸坛酸给她送粥，她想了很多年了。
这日，群英和木棉到菜市场买菜时，不禁想起当年在菜市场碰到郭大猫的情景。她想这么多年又过去了，不知这“老蒋匪”不知还活在人世间吗？她忍不住把在这里曾遇见郭大猫的事告诉了木棉。
木棉听了，惊喜地叫道：“难道您口中所说的那个传奇的郭大猫躲在柳州？”
“是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再也没见过他！”群英叹了一口气，把几角钱丢给了坐在路边穿得破破烂烂的一个老乞丐。
木棉望了望那老乞丐，对奶奶说：“别看这老乞丐现在穷困潦倒，在年轻时说不定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你呀，比你父亲小时候的想法还怪异呢！”群英笑着对孙女说。
中国的军队攻进越南后不久，又从越南撤军了，说已教训了越南。虽然边境线上陆续还有零星的战斗，疏散到外地的边境居民还是陆续返回了家园。
群英和玉梅也带着玉安的儿子回龙州了。玉梅的一双儿女看到母亲从柳州回来，说母亲太胆小了，他们就不怕。
吉利终于得入党了。因她在中越战争期间表现好，又是烈属，党组织忽略了她那不务正业的丈夫，同意了她加入党组织。
在茶室，玉安的茶友笑着为吉利能入党向玉安祝贺。玉安骂道：“祝贺个鬼，又不是我入党！”
茶室的老板娘听了玉安的话，笑道：“谭玉安，怪不得有人说吉利是瞎了双眼才嫁给你的！”
“我呸！”玉安喝了一口茶，骂道，“我还不想娶她呢！”
群英又见到马旋了，他是一个人来家的。群英觉得奇怪，问道：“还有几个呢？”
马旋低下了头，难过地说道：“都死了！”
马旋在群英这吃饭，边吃边断断续续地跟群英婶子说他们进入越南后，战友一个个是怎样死的，而他心中再也没有“怜悯”这个词了，也变成了杀人的工具！
群英边听边抹眼泪，说：“我不明白，为什么和越南一会是兄弟一会是敌人呀！”
马旋说：“我也不懂，我只知道服从上级的命令！”玉安此时进来，群英忙岔开话题。这些话让他听到，很快就会在茶室传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