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九十一

“你就在这里候着太子妃吧，我给太子拜过寿辰之后就过来。”萧氏吩咐道。

“是。”我低头答应着。

萧氏转身朝回廊另外一侧走去，我已经听见外面贵宾进来的喧哗声，跟外面的热闹相比，这里是如此冷寂。我转身回房里，走到元氏跟前，看见她眼中有泪，就那么躺着，一动不动，我摸了摸她的手，很瘦弱，很凉。我问身边的侍女，“太子妃可是按时服药？”

侍女面有难色，悄悄摇头，轻声回答，“药总是按时熬的，可总是倒掉的多，太子妃只喝进去很少，有时候连勉强喝进去的也会吐出来。”

我心里寒透了，看着太子妃，说道，“太子妃，像今天的日子，太子妃应该陪着太子一起，接受群臣祝贺，太子妃应该多陪在太子身边，时间一长，太子会习惯有太子妃在身边的感觉。可太子妃不爱惜身子，太子怎么会动心呢？”

元氏转头看着我，轻声道，“我知道你的好意，说什么都晚了，林姑娘，可你的路还长呢。”元氏说完，疲惫至极，闭上眼睛安静睡了。

我看着她，眼泪就溢出来，赶紧擦去。侍女上前轻声问道，“姑娘，可要换个方子？”

我摇摇头，“没用了，这是心病。”我站起来，说道，“我就在门外，太子妃如果醒了或者不适，来告诉我。”

侍女点点头，我便出去，看看阴沉的天色只有几片亮光，像极了南陈的梅雨天气，此刻想起来是那么遥远。直到萧氏的侍女来叫我，太子妃还没有醒来，我仔细看了看她，依依不舍出去。出去的时候，看见杨广夫妇已经从挤满人的正堂退了出来，正跟杨俊说着什么，我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杨俊身边站了位女子，比萧氏更加显得年轻美艳，浑身金贵。

我行礼，说道，“二皇子、二皇子妃、三皇子…”我看了一眼那个女子，不知如何称呼。

“这是三皇子妃。”萧氏说道。

原来是杨俊的原配崔氏，今日才得见，我便朝她行礼。三皇子妃上上下下大量我几眼，目光比萧氏挑剔出刺，笑道，“这就是二哥府上的医女？早传遍朝中了，都说二哥身边有个了不得的女子。”

她不说杨广府上，而是说杨广身边，分明是有意看热闹的，我当作没有听见。碍于她的身份，杨广夫妇也没有说什么，倒是杨俊不高兴瞪了她一眼，“你先回去，我还有话跟二哥说。”

“这种日子有什么说的，不能明日再说？”崔氏当场发作。

“这是国事，你以为拖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杨俊不耐烦道。

崔氏这才忍着不说话，朝杨广夫妇行礼之后转身走了。杨广看看我，再看看杨俊，“折腾了一天，先回去吧。”

“我跟二哥骑马，二嫂，你坐轿子慢着些。”杨俊说道。

“现在人多马杂的，骑马跟坐轿是一样快的，你们何必再累着？还是一起坐轿回去吧。”萧氏开口道。

杨俊看看杨广，杨广点头一笑，“也好。”

我低着头，一动不动，感觉窘迫，萧氏说道，“林姑娘一起吧，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是。”我答应着，跟着他们出了门，上了轿子。

空间虽然足够，可坐了四个人，有些局促。我不敢抬头，怕无意中对上杨广的眼神，萧氏会上心，可很快，杨俊就把这样的气氛打破了。

“二哥，你是不是也觉得大哥他有些不妥？再怎么说，储君也只是储君，可是上到开国功臣下至百官群臣，却对大哥朝拜贺寿，大哥居然也堂而皇之接受了。二哥，这可是叫人想不明白的事情。大哥他怎么那么糊涂，要是父皇母后知道了，如何解释？”杨俊忍不住牢骚起来。

“三弟，先不要想太多，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只要个个都觉得理所当然，父皇母后也会接受的，何况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全部都如此，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岂不是百官都无法幸免了吗？安下心吧。”杨广淡声说道。

“可二哥不觉得奇怪吗？就跟事先商量好一样，怎么个个都是那个样子？就算有人胆大包天，也不至于个个都糊涂啊。”杨俊执拗道。

“大哥一向是粗枝大叶的，这回想必也只是单纯接受好意，没有别的意思。”杨广慢条斯理道。

杨俊还想要说什么，萧氏接过话，笑道，“三弟，这难得的好的日子，怎么想这些不好的事情。趁着今天带了林姑娘瞧太子妃的病，我正好要问你，成婚不少时日了，三弟两个怎么还没有好事呢？”

杨广面带笑容，杨俊忽然变了个人似的，难为情地结结巴巴起来，“二…二嫂。”

“你还不好意思？”萧氏笑起来，“这子子孙孙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改日叫林姑娘替你们配几副药，要男得男，要女得女。”

杨俊看着我，“你真会配那样的药？”

我忍不住笑了，“回三皇子，生男生女的灵丹妙药我是配不出来的，我这里只有扶正养息的方子，也许会有些帮助。”话音刚落，车内的人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