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俩人顺着山路往山上走,宿燕寺就在山顶处。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晓晴期待能在这儿碰到芳草与天香她们。但左顾右盼,竟没有见到她们的一点踪影,不由有些怅然。
小丫头说:“这山,有两条路呢。估计芳草她们从另外一条路下山了。”
见晓晴很是失望的样子,她安慰道:
“碰不到她们也没法子了。既然来了,我们总不好空手而返吧。要不,我们也去烧烧香吧,让神佛也保佑保佑我们。你也可以向佛诉说你的苦处,求他帮你指点迷津,走出困境。”
晓晴想:也是呢。既来之,刚安之。我不是一直苦恼母后与父皇两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样的不相关的冰冷状态的关系吗?为他们求一个解答吧!晓晴学着其他上山求佛的人的做事行为,为自己的爹娘求了一个婚姻签。
签诗云:独步两重山,孤恋转又翻,长江无信锂,佳人去不返。
晓晴一看诗句,自知不太妙的结局。也没拿签诗去给解诗的叔公解解,就要邀小丫头下山了。
刚要动身,却见寺门口一位小男孩正在东张西望,表情好不焦急。
晓晴看着这个相貌清秀的约略十岁出头的男孩子,觉得十分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小男孩见一位身着醒目的绿色上衣的姐姐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心中暗自奇怪:
“哪里来的漂亮姐姐?却好像在梦中见过似的。”
因为女子长得漂亮,不由多看了她几眼。这一看,他惊喜地大声叫了一声:
“大姐姐,你身上带的玉坠怎么跟我的一样呀?”
晓晴走近他,把两块玉坠一对照,果真一个样!
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在玉坠的反面。
细看,都刻了三个字。
晓晴的是:晴方晓
小男孩的是:昆正尧
晓晴一看这三个字,她细细一推敲:自己的名字就在这三个字中的首尾,以此类推,小男孩的名字理应是尧昆,那他不就是自己失散了多年的弟弟吗?
她激动地想把小男孩拉到寺门外的一棵古老的有着又浓又密的枝叶的大榕树下。小男孩开始本不肯让若凤拉他的手,他说:“我妈妈说不好让我进去,让我一定不要乱走,在门口等。”后来见晓晴并无恶意,并且要他去的地方离门口也不远,就跟着她去了。俩人坐在树边的石椅上。
“你还记得你有个姐姐吗?”晓晴问他。
但小男孩摇了摇头。
“那……”晓晴一下子急了起来。
“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你看我们俩的玉坠子,一样的,刻我们的名字,我那弟弟就是叫尧昆。你告诉我,你叫不叫尧昆?”
“没错,小时候我是叫这名字,后来我娘说这名字与别人家的一个小孩同名,怕区分不了,就帮我改动了一个字,叫昆峰了。不过呢,我还是记得我叫过尧昆的。但我娘不让我跟别人讲我叫尧昆的。姐姐,我告诉你,你不要说给别人听哦。要不,我娘会打我的。”尧昆,不,现在叫昆峰了,他一口气说了这么一番话。
“我是你的亲姐姐晓晴,你的亲娘不是现在的这个,你的亲娘在宫中当皇妃呢。我带你去找亲娘,你肯不肯呀?”晓晴迫不及待地问昆峰。
“那得问我娘肯不肯。”
两个人正说话,就见一位妇女边跑边说:
“昆峰,让为娘好找,原来却是在这儿!还是聪明的孩子,懂得找个地方坐着等娘上完香出来!咦,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这么俊?”
“晓晴。”“青娥姨。”两个人同时惊喜万分地叫了起来。
自是一番热烈的交谈,之后相约再见。
从交谈中晓晴得知,青娥的丈夫得了重病,她听说这座宿燕寺特别灵验,就特地不远千里到了这儿来祈个福,祈求神灵让她的丈夫早日康复。
晓晴跟青娥说要带弟弟去见娘亲,但青娥说她以后会带昆峰去见他的亲娘的,但现在真的不行。家里有很多事要处理,等事情处理完毕,她自会主动去找若凤晓晴娘儿俩。
晓晴也就不敢多说,此事只好作罢了。
晓晴回到六王爷府第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一到府第,饥肠辘辘,正想吃点东西填一下肚皮,不想却听到天香在连连呕吐的声音。
“身子骨还这么弱,怎么可以出这么远的门了。要不,也得跟我说声,我亲自护送你出去。你总是不听我的话,这不,吃苦了吧?”
是六叔的声音!
晓晴走到六叔跟前,六叔大吃一惊,不明白平时并无来往的侄女为何还亲自到了他的府第?
“长这么大了呀。来了?来了好啊。还没吃吧?叫厨房把东西端上来吧。”晓晴听六叔说话的语气,竟是与父皇不一样。六叔温和多了。
哪怕是他刚才责怪天香的时候那语气也是让人一听就觉得柔柔的,充满了关心与疼惜。
晓晴吃完饭后原想与芳草多呆一会儿的。但芳草在忙前忙后地照顾着天香,没空陪晓晴说话。晓晴只好先自己回房了。
子夜时分,总算等到芳草回房了。但芳草许是太累了,一沾床就睡着了。
王府的另一间房里,天香正闭目养神。
“刚才那么急来找你的人回去啦?”天香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六王爷何溯沅,就睁开眼问道。
“是刘府的人。”
“哦,小清跟我讲过。你同意吗?”
“你说我会不同意吗?该死的人!是他先不仁我才不义的!阿香”,他把头埋在她的怀中,继续恨恨地说,“阿香,你说,如果不是他害了你,我们的孩子早就出生了!你的身子也就不会弄得这般糟糕了!该死!母后还一直向着他!说是我亲娘,倒不如舒太妃对我亲呢。”
天香含泪点了点头。
“沅,你记得啊,要让舒太妃在里边看着点。你自己也要小心为是。”
“我会的,你也要小心。你这身子这么虚弱,还必须你亲自去见那个混……”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睡吧。明儿才有精气神对付他们。”天香说完就把灯灭了。
次日,晓晴接到宫里送来的飞鸽传书。就前往天香居室辞别。不想天香竟说:
“正好呢,咱们同行。我也要进宫去拜见皇太后。带点生日礼物给她。她的生日不就快到了吗?”
晓晴自是喜不自禁。
回到宫中,先去见了皇太后。晓晴很想把在宿燕寺见到弟弟的事跟皇祖母和盘托出,让祖母也高兴高兴。双喜临门啊。
但想起青娥嘱咐她时郑重其事的样子,她又把就要蹦出的话语又给咽了下去。
太后见了天香非常高兴。当下备下了丰富的筵席。
“母后与皇妃的礼物很是合儿臣的意啊。好久不见皇上与皇妃了,真想当面表示一下谢意啊。”天香一副恳切的样子。
“你啊,当真是懂事的孩子!我让他们来陪你进膳好了。”
于是,皇上与若凤都来到了慈宁宫了。
皇上见到天香时,惊愕不已。
以前自己并不知道她是六弟的女人,要不……要不,怎么会出那样的事呢?还以为她只是六弟的一个小丫环,还曾向六弟说要收了她呢!
两人相见,十分尴尬。
天香倒酒敬太后、皇上还有若凤,三人皆一饮而尽。
她自己则以茶代酒。
大家都知晓她刚流过产,也就不计较她的以茶代酒。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天香冷笑着回太后安排给她的住处。
月明星稀的晚上。
何溯源躺下没有多久,就听到一阵刀枪剑激打的声响,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可巧这天他因为喝了酒沉睡并无特别安排哪位妃子侍寝,因此外面乱作一团也没人叫醒他。
“德元,德元……”他大叫。
德元手拿一把匕首冲向他。
何溯源酒全醒了。
出于一种本能,他避开了一条直线冲向他的德元。德元扑了个空,又反转身,想做第二次的反扑。何溯源又闪。
就这样,两个人像在玩老鹰捉小鸡一样。只不过两个人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放下武器,朕赐你不死。”何溯源边躲边喝道。
但此时的德元两眼充满了血腥的气息,继续追杀着何溯源。
这时,外面又进来了一个人。高高的个子,手里拿着一把剑。
何溯源以为是德元的同伙来了。
急火攻心,一时竟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发现德元已被捆缚一身,跪在他的面前。
一见他清醒过来,就匍匐前进,请求他饶命,说那不是他的本意。
太后也来了。若凤也来了。
若凤眼尖,见表哥带着一队人马守在外头。
地下还躺着一个人。
其他人都不敢动他的躯体,以为他已经死了。
若凤看着那人的衣着,心不免动了动,走上前去,出乎她的意料,发现竟是温玉衡!
“是他奋力与德元厮杀,后来他力也耗尽了,就倒下了。可巧你表哥来救驾了,皇上才没事。”侍卫中有一个说道。
若凤走近他,用手试试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息。
“快,快,请御医来!他不能死,皇上的命是他救的!一定要尽全力救他。”
何溯源听了若凤的疾呼声,马上也跟着大声呼喊道:
“对,他是朕的救命恩人!不能让他死!朕还要重重赏他。”
虽然何溯源与袁若凤竭尽全力要把温玉衡的性命挽回,御医也用尽了心力,多种方法都尝试过了,但由于温玉衡伤势过重,还是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若凤无法子可想了,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喜儿一听说此事,登时哭晕了过去。青娥等人慌忙泡了温热的红糖水灌入喜儿口中,但喜儿依然没有醒转的迹象。后来有人提议用绿豆汤试试,虽然不太相信这法子有效,但情急之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于是立马煮了,灌入喜儿喉中,不一会,奇迹发生了。喜儿果真睁开了眼。在场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