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游的一阙《汉宫春》，戚继光以“班超封侯”的事迹勉励自己。
“一代红妆照汗青！”小圆的诗句最简单，以少爷的教导，以西施的事迹，表达巾帼不让须眉的志气。
每个人的头顶都升起一缕名气，腾空而去，各自扑入远在天边的主人的怀抱。唯有小圆贡献的那丝名气，找不到归宿，却也融进无尽遥远虚空处的那一团柳絮光芒，悄然加速大清帝国的显化进程。
四人对视一笑，仿佛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萦绕其间。
蓦然。
远方出现大队妖族。
张载立刻警觉，提醒道：“身穿红袍的领头人，就是九千岁魏忠贤！走，迎上去！”
黄锐锋举目眺望，赫然发现：平原的百丈开外，出现五六百名妖族的身影，摆成一字阵形，迤逦前来。
不过，距离太过遥远，目力有所不及，无法分辨什么红袍青衫。
双方渐渐靠近。
小圆初次遭遇妖族，不免有些紧张，甚至连鼻尖都溢出细密的汗珠。
黄锐锋与她并肩而站，伸出左手握住她的右手，替她擦去手心的湿润，说道：“万事开头难，但也无须忧虑！要是能够活捉魏忠贤这个孽障，就是天大的功劳！仔细想想，然后，试着用立功的激动驱除紧张！”
小圆闭上眼睛，没多久，又睁开美目，说道：“少爷，好神奇哟！果然能够消除紧张。”
“虽然信锋哥，不一定得永生，却一定可以语到闷解，药到病除！”黄锐锋之所以说笑，是要缓解紧张的情绪。
“噗嗤！”戚继光忍俊不住，又挑起大拇指。
就连张载也是莞尔一笑。
“扑哧！”小圆的笑声，听上去与戚继光相同，却另有一股温情。蓦然，她一声尖叫，“妖族好丑呀！”
妖族已然逼近，站在远处排兵布阵，似乎下一刻就要发起冲锋。
双方相隔十丈，遥遥对峙。
众多妖族，唯有红袍大汉——魏忠贤的长相与人族完全一致。其他妖族全是獐头鼠目、青面獠牙的丑陋模样，身上的多个部位还有动物的特征，显然是进化不够彻底的缘故。
观其模样，有站立的猪妖，也有多毛的狼人，还有体型健硕的牛人，更有以敏捷著称的羊人，甚至有四肢着地的半人马。这是一支兵种齐全的混编妖军。
黄锐锋平视妖族，神色平静，一点儿也不紧张，居然还有心思回想教科书中的内容。
呵呵。妖族的皮毛越厚，动物的体征越多，实力便越低。一旦进化到八阶进士，便与人族毫无分别，真是有趣儿！希望能在在夫子的率领下，杀个痛快，捞取平生第一桶金……
“小的们，给我上！”魏忠贤骑着一匹高壮的半人马，手中的马鞭遥指张载，大声发布命令。
“不知死活！”张载嗤笑，扬手就是两个群体技能，一个增益己方，另一个减益敌方。
“芝兰之室，着！”
顿时，黄锐锋嗅到一股十分好闻的清香。瞬间，就觉得思想活跃，力量倍增，仿佛一拳就能隔空打爆妖族的头颅。不但如此，清香还在体外形成一个隐隐约约的光罩，将自己紧紧裹在里面。
他扭头一瞧，发现小圆和戚继光也顶着同样的光罩。
“鲍鱼之肆，咄！”
几百名妖族立刻闻到一股恶心之极的臭味儿，宛如掉进千年粪坑。登时，就被臭气冲得疲累不兴，脑中更是涌起各种负面情绪，只感到余生无趣之极，恨不得就此死去。
黄锐锋听到“芝兰之室”的时候，心中微微一动，待到“鲍鱼之肆”出现时，不由自主地想起夫子的教导。
学字虚影受其影响，猛然翻一个跟斗，头上脚下颠倒过来，以独特的方式，从完全相反的角度，思考技能的原理……
“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处者焉。”
张载确实高明，从简单的语句中，悟出两个不凡的技能，蕴藏“反悟”的技巧。张载不但完全理解名言的原义，还能再进一步，从另一个角度予以阐述。
呆在一个香喷喷的屋子里，时间久了，就闻不到其中的香味，这是被同化的缘故。
如果从另一个层面解释的话，说明呆在屋子里的人，蠢笨无比。
为了长期享受香味的熏陶，为什么不给屋子添加香料呢？也就是说，为什么要被环境同化呢？为什么不去改变环境呢？这就是张载对《孔子家语》更进一步的诠释。
学字虚影，对悟性有不可思议的加持，黄锐锋受到极大的启发，竟然阵前顿悟！
嗯！芝兰之室，是以“真、善、美”的人生体验作为核心灵念；鲍鱼之肆，则又不同，是以痛恨和憎恶作为核心灵念，涵盖诸多“假、恶、丑”的现象。
真善美，就是“香料”，就是影响或改变环境的源泉。
真善美的体验越广泛，芝兰之室的效果就越强；假恶丑的现象越全面，鲍鱼之肆的覆盖范围也就越广。
既然悟透原理，那就让我试一下技能的效果……
灵念一动，指尖就冒出一个光罩。然而，体积非常细小，最多只能笼罩一小截指肚，而且，立刻幻灭不见。
尽管知其然，而且知其所以然，但他毕竟年仅十八岁，阅历十分浅薄。不管是“真善美”，还是“假恶丑”，都没有深刻的体验。而增益类的“芝兰之室”和减益类的“鲍鱼之肆”，却需要海量的人生感悟来支撑。
只要假以时日，不断积累生活经验和人生阅历，总有一天可以达到与张载一样的效果，甚至还能有所超越。
刹那之间，黄锐锋领悟技能，又是悄无声息，在场的不管是人，还是妖，均是毫无察觉。
突然。
红袍大汉嘶声尖叫：“十丈之外就能减益？连我也不能幸免？你是何人？人族怎么可能出现超越八阶的高手？”
啪！
“驾！”
也不等张载回话，魏忠贤猛拍半人马的屁～股，又掉转马头，丢弃部众，落荒而逃！
十丈，是八阶进士的有效距离，而张载是十阶君子，自然不受此限。鲍鱼之肆，只是减益技能，并不会直接致死，就算张载全力以赴，也不会遭到空间的压制和反噬。
魏忠贤号称最强妖族，尽管嚣张跋扈，却也身负使命。在统管妖族、打压人族的同时，还必须第一时间禀报大明帝国的异常情况，以便妖庭做出相应的调整，确保妖族在大明帝国的优势和利益。
“魏忠贤如此惜命，难怪有九千岁的名头……”张载揶揄道，又哑然失笑，说道，“去吧，杀光妖族！但须紧记穷寇莫追的道理，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九千岁的由来，当然不是张载所言的惜命。他的讥笑之意，另外三人也是心知肚明。
他们顶着光罩，杀向逃逸的妖群。
主帅临阵脱逃前的一句“超越八阶”，把众妖吓得亡魂皆冒，哪里还有心思完成破坏、毁灭、进化的任务？它们纷纷作鸟兽散，想要溜之大吉。
要是在平时，以黄锐锋的实力根本就追不上四阶秀才和六阶举人，就算追得上，也是难以杀得死。
如今，有张载“芝兰之室”对已方的增益，又有“鲍鱼之肆”对敌方的减益，自然是另外一番境遇。不管是增益，还是减益，都是全方位的，对力量和速度，甚至是思维都产生深远的影响。
“妖族，死来！”
黄锐锋朝着一头牛妖，发出一道“七窍生烟”，轻松击杀，获得第一滴血。
就在牛妖倒地的瞬间，黄神送来兴奋的信息。
“好小子！这是瞬杀呀！你可知道，每一头妖族都是民怨的产物，都是小爷的口粮！赶紧多造杀戮，让小爷饱餐一顿！最好弄死几只大条的，像刚刚这种二阶的小鱼小虾，没什么嚼劲儿！”
要论大条的话，当属三只七阶的羊人，还有九头六阶的牛人，分别是远程的弓箭手和近战的肉盾。可惜，羊人天生敏捷，已经逃出老远的距离，一时半刻也追不上。
收到黄神的蛊惑和怂恿，黄锐锋不为所动，在脑中安慰道：“主力在镇压吴三桂的残念，杀大条是吃力不讨好的蠢事。为了利益最大化，只能专挑软柿子！你先忍耐一下，待到时机成熟，总有大快朵颐的时候！”
毫无疑问，他的想法是成熟的，明智的。
总共五六百只的妖族，因为实力上的落差，逃逸的速度也分出了不同层次，落在最后面的自然是实力最差的二阶，大约有四十多头。
等级如此低下，又能在魏忠贤的麾下占有一席之地，显然是妖族大力培养的精英，一旦吞吃足够的人族精血，吸收足够的人族灵念，必能进化为人，成为妖族的中坚力量。
砰！
戚继光的拳头击中猪妖的胸膛，又侧身闪过对方的还击。
他手无寸铁，又不能外发名气，但体格强壮，仅以拳头就已经打爆其中的两只精英。此刻，正在和第三只过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