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厅,耳房内。
这一日姜五玉随着侯夫人处理完了事务,就让人传了棠篱进来,听她说一说拜访宁定公主府的行程。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上门拜访的时候都要先知会了主人家,您看哪天我去拜访您比较合适啊,主人家在答复正好后天我有空,您那时候过来吧。有来有往是最基本的礼貌。
通常主人家若没有别的行程冲突都会答复在询问那天的后日最得空,因为第二天可根据客人的喜好准备相应的招待。这次也不例外,宁定公主也定了后日。
棠篱又继续细说宁定公主府内的大致情形。
这宁定公主早年一直协助先太后管理一些宫廷事务和宗室杂务。到了十年前当今圣上登基后,就不再接任女官,近几年连宗室杂务也不怎么管理,都渐渐撒了手交予小辈。
宁定公主共有两子,皆外放出京做了官。宁定公主的大儿子钱致霖有两个儿子,大的十四岁,小的个十岁岁都随他在外。宁定公主的二儿子钱致雲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十一岁,女儿九岁。这一双儿女也随着钱致雲在外读书。
姜五玉倍感惊奇,这宁定公主的儿子孙子怎么全在外地,都到了读书的年龄,竟然也不去誉满大景的百家书院,真是奇了。
过了两天,姜五玉就带着一肚子疑问跟着老封君来到了宁定公主府。
不用说,宁定公主府邸也是在京城的高档住宅区,道路规整洁净,警卫森严。
进了公主府,姜五玉就拜见了慈眉目善,身材十分福态的宁定公主。
宁定公主六十几岁的人,许是脸上的皱纹都被肉给撑开了,看着居然有种异样的亲切感。宁定公主一见到姜五玉立刻把她招了过来,喜笑颜开的送了姜五玉一堆小玩意。
钱驸马也笑呵呵的说了几句应景的话,给姜五玉送了表礼后也说还有要事去忙,跟姜老封君告了罪。
闲话家常一番,姜老封君自然而然的道出了来意,欲替定远将军府要张稚学的帖子。
宁定公主笑了一笑,眯成一条线装的眼睛收敛了情绪,“今年还真是巧了,一个两个的都拖了人来跟我要帖子,要说他们也见外,跟稚学那边打个招呼不就得了,偏一个个的折腾我这老婆子”。
姜老封君也笑着应道:“这京城里的人家还是指望着您给拿了主意才行呢,罗老夫人跟在下抱怨,这么些年罗家的姑娘一直当了小子来养,等到年纪一把了才突然意识到姑娘还是有姑娘的样子才好,普天之下,女儿家的启蒙谁能左过稚学去,这才拜托在下厚颜来求个名额”。
宁定公主依旧笑眯眯的道:“可不就是这个道理,此番有这想法的不独他定远将军府一家,叶阁老那边也托到我这里要了几个帖子,但我们这稚学终究还是要讲究点身份地位的,不是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人家都可以肖想的”。
说罢,宁定公主优雅的抿了口茶,一丝不屑表露无疑,这是哪家自不量力碰了个钉子?
姜老封君自然不会没眼色的追问下去,很快转了话题。待用过了午膳才和姜五玉闲闲回了侯府。
一踏进侯府姜五玉就傻了眼,两大车箱笼大喇喇的堆放在前院里,旁边还有几个手足无措又极为眼生的小厮和仆妇。安平侯府的仆妇们在外站着成犄角之势,把几人和行礼团团围住。
姜老封君皱起眉头,早有机灵的丫鬟跑了过来,服侍着姜老封君和姜五玉进了理事厅。姜五玉抬眼看了看这丫鬟,好像是叫盈果的,在老妈这边专门负责传话的。
刚刚在理事厅的厢房坐定,还未等老封君开口相询就听院子里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人失手打落了花瓶之类的器皿。
“妹妹如今是架子大了,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吧!你连母亲的话都听不得了!哎呦!”
姜五玉向窗户外看去,一个手脚细长的壮年男子抱着头气急败坏的从耳房冲了出来。
那男人护着耳朵狠狠喊道:“养你有什么用!还不如…”
没等他话说完,就见杨氏沉了脸拿了一张弓出来,冲着那男人喝道:“再不滚,别怪我不给你情面,看在曦儿的份上你赶紧收了东西滚蛋!”
姜五玉趴着窗棱,张着嘴巴瞪大了眼睛,这,这,这是平时那优雅淡然的老妈?这来的是哪路神仙居然能把老妈气成这样!
那男人咬着后牙,攥紧了拳头,终究是甩了下袖子,扯起步子冲了出去。
游枝看着那一堆行礼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这行礼…?”
杨氏比了眼叹了口气,努力平了平心绪缓缓开口说道:“把曦儿安顿到宁福居的西厢里,她的物件让仆妇们也拣出来带过去,剩下的扔进柴房!”
姜老封君看了这一场闹剧后起身对姜五玉吩咐道:“人年纪大了,身子总是有些困倦,你母亲问起就说我累了先回慕柏堂歇息了,有什么事晚上再过去就行了,你在这边听听你母亲还有什么事交代你去做”。
看着老封君淡然离去的模样,姜五玉心道,难道这情形以前也发生过。
老封君离去后,盈果大大松了口气,姜五玉记得她好像也是自己老妈带过来的丫鬟之一,于是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要细细跟我说清”。
盈果道了声是,鹏了杯蜂蜜水摆在姜五玉面前才慢慢开口说道。
原来这男人是自己老妈的哥哥,也就是自己的舅舅。姜五玉心里立刻像吞了颗苍蝇,不由得端起****喝了一大口。
今天一早姜五玉和老封君刚出门不久这位杨大舅爷就领着女儿杨彤曦并着两大车行礼还有之前回虞洲探亲的李嬷嬷一道来了安平侯府。
杨氏自然大吃一惊,怎么不见娘家或者是杨大舅提前捎个信。
到了侯府杨大舅就不把自己当客人,直言要在京中住下,还让侯夫人去活动个稚学的名额过来。
姜五玉捏了捏小拳头,怪不得宁定公主在她们面前说了那番话!这个猪头舅舅什么时候背着她们去活动门路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偷偷入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