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解禅
这一日,清晨的禅堂有些喧闹,原因是小壁虎刚刚从老蜈蚣那里学来了肚皮舞,正扭着身子给阿薰和老蜈蚣看。看到壁虎的滑稽样子,阿薰笑得前仰后合,老蜈蚣笑得花枝乱颤。
“吱呀”,门被打开,老人家进来,小壁虎立刻停下早上的晨练舞蹈,和老蜈蚣前后脚都溜进了砖缝。
老人家一贯很神通,开口就说了一个跳舞的故事:“有一天,一个沙弥问龙华寺真觉灵照禅师:‘村里小孩子都能唱歌跳舞的,不知道现在唱歌跳舞的聚会还有没有?’灵照禅师听到这句话,问他:‘你真的想看?’灵照马上下座来边唱歌边跳舞。”
阿薰瞪大眼睛,怎么禅师还跳舞呢?
“禅师跳完,就问小沙弥:‘你会这样随意跳舞吗?’小沙弥连忙摆手说:‘我不会跳舞!’禅师就又问小沙弥:‘你乱跳一通也不会?’”
阿薰心想:“如果我脚能动,我肯定跳了,跳舞我不会,乱跳谁不会呢?估计是这小沙弥不好意思跳吧。”
老人家笑着点头,说:“对,这小沙弥是不好意思跳,是不敢,非不能也,还是我执在作怪,是沙弥死要面子罢了。”
“可是,禅师要是跳舞,是不是有点儿那个?”阿薰喃喃地说。
“有点儿什么?禅师应该怎样呢?”老人家笑着问。
“应该是……应该是……得道的禅师不应该是清心寡欲,灵灵净净的吗?”
“看来我要再给你讲一个跳舞的故事。”
“啊?!还有禅师跳舞吗?”阿薰瞪大了眼睛。
“得道的禅师不仅可以跳舞,还可以发火。得道禅师曾经心大死一番,但是等到回凡,反而和正常人不会有什么两样了。”
阿薰一点也没有听懂。
“得道的过程是静默、彻底开启,心有觉知但不反应。这是拥有解脱力及禅定力的必然途径,但却不是目的地,有了解脱能力,这时应该再回凡。”
“回凡?”
“对,回凡,能够当禅师的人都是在彻底开启证悟之后,再回凡,才能说空有不二、菩提圆融。回凡以后,可以用坦荡荡的心面对境界,照样去应缘。”
阿薰觉得今天的故事尤其深奥,又有一个新词:“应缘”。
老人家呵呵笑了:“我还是给你讲另外一个跳舞的故事吧。有一个国王为释迦牟尼佛演奏音乐,音乐一响起,迦叶禅师就站起来跳舞。看到迦叶禅师跳舞,国王停下来皱着眉头跟世尊说:‘迦叶尊者不是已经证道,已经超越了烦恼法,怎么还执著于音乐,我一弹他就起来跳舞呢?’世尊却笑着跟他讲:‘其实他并没有跳舞。’”
阿薰心想,哇,世尊讲得太深了。
老人家好像会读心术,说:“没错,国王也觉得世尊讲得太深了,也不敢再反驳。”
阿薰说:“就是,既然世尊这样讲,一定不会错。但是世尊是什么意思呢?”
老人家笑着说:“跳舞的不是迦叶,其实是国王。”看到阿薰眼一翻,一脸雾水的表情,老人家又来了一句:“现在跳舞不停的是你阿薰,呵呵。放下吧。”
老人家接着讲:“这位国王就继续弹下去,音乐一起,迦叶又起来跳舞,国王忍不住说:‘世尊你看,你说迦叶没跳舞,现在他又跳了。’世尊笑了笑,还是说:‘他没有跳舞。’国王勉强不再问了,但第三次音乐起,迦叶又跳了。国王彻底放不下了,他搞不懂了,就停下来问世尊:‘你要说个道理给我听听,他明明在跳舞呀。’世尊这时才向他开示。”
阿薰瞪大眼睛,仔细倾听。
“世尊说:‘你在山谷里要是弹琴的时候,山谷会有回声吗?’国王说:‘对,有回声。’世尊说:‘有反应是吗?那迦叶听到音乐,他也反应了,你停他就停,但他有没有执著你的音乐?没有吧?他只是跟山谷一样,你起了什么缘,他就应什么缘。但他的心呢?他内心坦荡荡,他只是随音乐起来跳舞罢了。’”
阿薰似有所悟地点点头,说:“那么说,修行得道的人和平常的人没有什么不同了?也会有烦恼,也会有发怒?这就是应缘了?”
“他们会发怒,却未必有烦恼,为了应缘而发怒,未必是真怒。你看那些棒喝的禅师,看起来怒发冲冠,但哪一个是真怒,他们发怒都是为了开示他人而已。”说到这里,老人家突然做了一个发怒的表情,瞬间微笑起来。
“真正修行的人不会随便展现觉悟给人家看,凡夫俗子也看不出他跟一般人有什么不一样,那才是至高的修行者,才是没有法执、没有我执。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一心接茬
读完这个小故事,你有何感悟?
结合自己的经历,你想到了什么?
每一段经历都是一个贝壳,贝壳的外表不一定都漂亮,里面却都藏着闪光的珍珠。
这一次,你在自己的经历中发现的珍珠是什么呢?它带给“今天的你”的智慧提醒又是什么呢?
回到书中的故事,你的禅心获得了哪些开启的顿悟?
来,再随便听听浑噩阿薰的胡话,解解馋好不好?
无心解馋
得道者,看似平常实则也平常,
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因为没有我执、法执,即对相的执著,
所以世人诽谤或者怀疑,不能动其如来自性。
但是有时又要应缘,
只为开解他人而用,
所以见到禅师吃荤、发怒,都不要稀奇。
得道禅师什么也不必是,什么也都可以是。
禅师可不可以看不出是禅师呢?
迦叶到底跳舞了没有呢?
如果你还在疑惑,
那么蹦跳不止的不是迦叶,而是你了。
懂了吗?放下,不去懂吧。
禅师青原行思提出参禅的三重境界是什么呢?
参禅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禅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开启彻悟,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