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怡这时见他愁眉不展,忙道:“田叔,一根绳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改天你下一趟山,再买一根也就是了。”
田东兴说道:“哪有这么好买?四千五百多米足足就是九里地呢,上次我下山买,把方圆几十里地的供销社都买遍了才凑了三千米。后来实在买不到了,只好高价回收牧民家里的绳,最后才凑够了这四千五百米。现在再第二次去买,无疑更难。”
静怡想了想,忽道:“有啦,咱们不是有飞机吗?把飞机打燃,然后飞到远的地方买。这地方的绳子虽然都买完了,别的地方却多是。”
田东兴迟疑了一下,随即站起来道:“好,你马上温点开水出来,山上这么冷,飞机里的燃油肯定已经上冻,如果能把飞机启动开的话,也不用跑远处,直接飞进崖底,把那根断了的绳子捞上来也就是了。”
静怡当即把锅搁上,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一锅开水温了出来,田东兴打燃飞机,立即启开飞机走了。但不料他这一去却是足足过了八个钟头后才回来。原来,他到崖底找不见绳子,心里虽然奇怪,却一分钟也没有多耽,立即开飞机又到二百公里以外的大城镇另购置了几千米绳子过来,同时又给飞机蓄满了油,买了点生活用品,几经周折,来到这里已经是天快黑了。
田东兴回来在火边一坐,立即大叫起奇怪来,说道:“那根绳子是被系在一块巨冰上,如果是因系不牢掉下去的话,倒也可以理解,但崖底没有,难道还会飞了不成?”
莲娜塔忙道:“会不会是被人偷走的啦?”
田东兴摇了摇头,说道:“不会,这么冷的天,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上山,就算真有人上山,他们也不会为了根绳子而贪小便宜。况且,清晨的时候我检查了一下上山路径,也没发现有登山人的痕迹。”
静怡听他这么一说,不由也觉得奇怪。正想不通这个理,李炜忽然翻了个身,说道:“水,哎呦……我想喝水……!”
静怡瞥了他一眼,虽然明知他是在玩洋活,却也不好意思说破。否则,田东兴一个四十多岁的长辈还不怕酷冷的要去找他师傅、师祖的遗体,而他却躺在被窝里装病,如果当众揭穿,肯定影响不好。顿了顿,说道:“水太凉,不如我给你煲点粥吧?”
李炜马上道:“好,那你快点煲吧,哎呦!肚疼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呀……!”
静怡板着脸没有理他,到六点多钟将粥煲熟,就算再不耐,竟也给他端了一碗过去。李炜见这次居然能骗的了她,倒是暗暗窃笑。
当晚再睡觉,静怡留了个心眼。到半夜听到他窸窸窣窣的起床声,待得他前脚刚离开了洞,她随后便也紧跟了出去。这时虽然是凌晨两点,但由于外面一片银白,影影绰绰的却能瞧见他的背影。她怕被发现,一时也不敢跟的太近,等他走远后,却依着他的足迹一路跟去。
本来她甚是怕黑,但一想跟踪的不是别人,竟是一点也不害怕了。心想万一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到时再大声喊你,谅你也不敢不救我。
抱着这种心态向前走了一里来地,本以为一定能探听到他的秘密。不料正走时,地上却不见了足迹,待得摸索着了又搜寻了一阵,一见仍找不到,突然间害怕起来,刚想大声呼唤,眼前突然一道黑影闪过,李炜捂着她的嘴道:“别出声?”
静怡一听是他的声音,一颗心登时落了下来,伏在他的怀里道:“你……你吓死我了。”
李炜冷冷道:“就你这胆子,还出来跟踪人?”
静怡一稳住了神,随即问道:“这么晚了,你这究竟是去哪里呀?”
李炜冷冷道:“我这是去大便,又会去哪?”
静怡猛然道:“胡扯,没见你一泡大便跑一里地的,你还不快说?”
李炜嗔道:“我真的是来大便,又让我说什么?”说罢道:“咱们快回去吧,我病刚好,可别把我再冻感冒了?”
静怡听他还在糊弄,不由推了他一把道:“臭小子,你到底说不说呀?你……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去干什么呀?”
李炜奇道:“去干什么呀?”
静怡瞪了他一眼,突然把手伸进他的鸭绒袄里,掏出了一大块腊肉,喝道:“就算你去大便,也不该带着腊肉吧?你还不老实交待,这些腊肉,你是不是去给你师祖和师傅送呀?”
李炜听了一愣,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阵,随即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真是聪明,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静怡一听果然是真,不由向后退了一步,道:“什么,你……你师傅与你师祖,真……真没有出事呀?”
李炜点了点头,问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静怡呆了一阵,才道:“我也是胡乱猜的而已,昨天我见你偷偷的把一锅肉都抢跑了,回来居然还能再吃一碗,就猜你肯定是送去给别人吃了,却想不到竟是你师傅、师祖。后来又联想到你莫名其妙的一直在笑,这才怀疑。”
李炜冷冷道:“算你猜对了。走,咱们来这里说话。”说罢倒退着走,一边走一边用手掩盖脚印,待得退进了山坳,来到了山崖的一个冰缝前,这才一退了进去。
静怡见这个洞黑漆漆的,本还以为这是他师傅、师祖居住的地方,但进去后,却发现这个冰缝里堆满了乱草,仅仅也才两三米深。
李炜说道:“这个洞是那个棕熊的窝,咱们在这里说话,防止被田叔听到!”
静怡坐下后,无意中用手一摸,竟是摸到了一堆绳索,不由笑道:“臭小子,山崖下的绳,真是被你偷来的呀?”
李炜说道:“我师祖与师傅既没出事,我又怎么忍心看着田叔再下崖找人?我也是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