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是幽燕皇帝的生辰,老皇帝大宴群臣,幽燕之皇携皇后坐高位,头发微白,但是周深散发着王者的霸气,一袭紫色龙袍,举手投足间自带高贵之气。王公贵族悉数到场,按尊卑一次列坐,宁馨儿和慕容若之携手并作,恩爱秀的惟妙惟肖,而护国大将军的爱女姜紫琪也在席间。祝寿,客套,寒暄,宁馨儿小心的应付着,一切都沿着正常的轨迹进行。突然皇帝开口道:“朕在位一十四年,生辰过了五十有余,年年都似一个模样,却是无趣的紧,席间才子佳人不计其数,望众卿不吝,略显个一二神通。”
“听闻护国大将军爱女,才识过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不知今日可有幸得见?”席间有人高声说道。
“小女不才,但既然王大人这般说了,小女便献丑跳一支舞吧”紫琪微微一笑,扫了一眼宁馨儿和慕容若之。
“小女听闻燕王王妃,博学多才,琴艺精湛,不知可否有幸请让王妃抚琴,小女子起舞。”紫琪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心里对燕王王妃很是轻蔑,以为宁馨儿这下必然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而这正是她想要的,她要让众人尤其是慕容若之看清楚,谁为金玉谁为败絮。
“如此甚好,燕王妃,你便抚琴一曲吧”皇帝慵懒随意的说道,一副期待精彩的表
情。
“是”宁馨儿淡淡的说道,缓缓的起身。不一会便有宫人摆上一把七弦琴。
“小女新近得了一把绝世良琴,琴音清澈,还未曾听人弹过,今日王妃便谈这把琴吧”紫琪示意宫人把琴换了,琴一摆上,慕容若之的神色陡然一变,手中的白色瓷杯,不动声色的出现一道列痕,而后不动声色的让宫人换了一个新的。
此琴名为凌波,宁馨儿在宁洛时曾听师傅提起过,凌波的琴弦三根是用蚕丝制成,质地极为脆弱,琴弦极其容易断裂,另外四根是用一种名唤作戚幽草的叶脉在冥澧水中经过八十一天浸泡而成,琴弦坚韧但是却有毒。戚幽草是一种食人的毒草,可以腐蚀人的血肉,而奇痛无比,戚幽草在冥澧水中浸泡过之后便可以让戚幽之毒具有扩散性,在八十一天之内,双手便要废掉。如果宁馨儿弹断琴弦,那么便是一种极为不祥的征兆,肯定会令皇帝勃然大怒,如果谈的是那四个毒弦,那么双手便要废了,而且当今时局护国将军手握兵权炙手可热,断不可开罪,否则便可能惹来战乱之祸事。
宁馨儿一袭白衣,低头凝视着桌上的七弦,纤细的双手抚上琴弦,清澈的琴音便倾泻而出,琴音袅袅纯真,似朗月如清风。紫琪在琴音里翩翩起舞,如瑶池仙境般,而那曼妙的琴音是如此的悦耳动听,有让人有些隐隐的心碎,相比之下紫琪的舞蹈便失了神色,皇帝连着众臣闭目静听,很是受用。
然而宁馨儿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她把头埋的很低,乌黑的头发遮挡着侧脸,留给芸芸众生的只是一个婷婷侧影,然而宁馨儿双手却在疼痛的微微颤抖,手指慢慢渗出了血丝,却是黑黑的,落在黑色的琴弦上,仿佛什么都没有。
曲毕,周围人还沉浸在那如清水般淡然,超脱,却又让人动容的琴音里,宁馨儿起来福一下身,把双手藏在宽大的衣袖中,静静的坐回原地。
“琴音妙载,绕梁不绝,燕王妃果然才华横溢。”不知是谁先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就像平静的无波的湖面轻轻落入了一粒石子,水波徐徐像周围蔓延。
“哈哈哈,若之啊,你这妃子倒是才华出众,来人啊,把前儿个朕刚得的墨玉赐给燕王妃”皇帝抚着花白的胡须,龙颜大悦。
“谢主隆恩”宁馨儿和慕容若之齐齐跪地谢恩。而紫琪愠红了脸,狠狠瞪着宁馨儿。
宁馨儿,脸色苍白,藏于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她很想很想大哭一场,因为她害怕,她害怕自己的双手在八十一天之后,便是一种摆设,再也弹不了她挚爱的七弦。可是她连哭泣的权力都没有,她甚至连表现出害怕都不可以,此刻她很想拥有一个宽大的怀抱,她很想依赖,可是这天下似乎没有人可以去依赖,可以卸下防卫。如果她不是宁洛公主,她不是燕王王妃她或许可以拥有一个平淡的生活,或许可以拥有自己的心上人,可以品尝爱情的味道,然而一切于她只是奢望。
她坐在席间,坐在慕容若之也就是她所谓的夫君的身旁,低着头,似乎是在欣赏桌上的山珍海味,然而眼睛却湿润了,晶莹的泪滴润湿了长长的睫毛,随着睫毛的颤动而微微闪着。
突然,手臂一紧被慕容若之攥住,宁馨儿仰着头看着他。此刻她好想嘶吼,好想问他还想怎样,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宁馨儿深吸一口气,想要挣开,可是慕容若之的手却紧紧握着她纤细的手臂,任她怎么用力都没有任何作用。慕容若之向宁馨儿移了移,他们之间紧紧挨在一起。
“我会把你的手治好的”慕容若之在宁馨儿的耳畔轻轻说道,他在心里补充“不惜任何代价。”
然后慕容若之,放开宁馨儿的手臂,自顾自的品着杯中酒,只是偶尔似是无意扫过宁馨儿的手臂还有苍白的脸庞。